大家好!
中国书法已经成为全人类共同的文化财富,其保护和传承,已经不仅仅是我们对自己民族文化艺术的责任,而且是对人类文化多样性、人类文化杰出样式的保存
同时,我们一定要维护书法的历史传承。没有历史传承、没有历史根基者,不能叫“遗产,书法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形式,包含了相当的艺术基因和艺术创作形式。它的主体、主流、主干必须是从传统走来的。没有任何传统根基的书法,不能称之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而只能称之为别的什么“艺术”。
当然,中国书法的传承必须是动态的。这包括两层意义:一是传统的真草隶篆诸种书体必须依然存活于当代书家的书写中,书法诸体的历史沿袭传承有序、代有传人、代代相传;二是当代书家人才辈出,书法活在当下,书法流传不绝,书法依然为人书写,一切机器的、印刷的、电脑的、设计的、制作的、制造的“书法”或“书法式书写”都不是真正的书法,至少不是书法的主体。
因此,书法史的整理、研究、书写必须得到高度重视,书法史中的体裁史、人物史、书风史、书论史、断代史、通史、简史、专史(碑史、帖史)等,都应有专门的研究,汇聚成与书法史本身一样辉煌的史学史书著述。
应当认识到:我们已经进入一个钢笔和电脑的时代,毛笔的实用性书写被普遍放弃,书法的传承遭遇了釜底抽薪式的环境变异。我们的书法或书写已经在最近的百年间格局大乱,传统书法不断被边缘化;我们的传统文字也经历了百余年简化字加拼音的冲击,文字的字体、字形、字意已发生极大变化,书法的文字学根基和素材的多样性大受动摇;我们的国学也在百余年间被西学和新知全面取代,教育体制、教育方式、教育内容也与传统私塾、书院完全不同,并且两者是替代式、置换式交接,根本没有承前启后的过程;我们的诗、文、画传统也迥异于历史,白话诗崛起后,旧体诗、文言文也随之衰落,印刷品的格式制式也从竖排右起,一变而为横排左起,中国画之书法缺失已不是个案而是普遍现象了,书法的文化背景与文化依托几近弃绝,书法的历史地位曾一度从历史的最高峰跌落至历史的最低谷。从低谷向高峰攀爬、回归和复兴,其艰难可想而知。
可是,当下书界和社会众生,将许多非大家非名手的书法作品抬到很高的地位,使当代书法史黯然无光,使当代书家贻笑历史。书法一百年间遭遇的变局比任何一种中国艺术形式都更加剧烈。因为它是全民性的文化行为,所以它在全民盛行时比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具有更强大的根基和人才环境;也因为它是全民性的文化行为,在文化断层尚未填补的当下,也最容易在全民性放弃、全民性喜新厌旧中失落,从而全面衰败。这就是书法艺术的独特的历史悲喜剧。
中国书法的文化光荣不仅在于它几千年的文明史,更在于它今后几百年几千年对全世界的文化吸引力、征服力。
中国书法并不是屈尊低就外人的好奇和满足这种好奇的粗糙粗鄙的书写与书写表演,而是坚守它的文化个性,保持它的文化尊贵与高贵品性,维护它的文化神圣神奇神秘和博大精深。
所以坚守中国书法的文化品性是非常重要的!文化复兴,书法是中国的象征!
如何入帖出帖
人帖、出帖是学习书法的两个专用词。人帖主要指通过对某一家、某一帖的临摹学习,对其用笔的规律和结体的法则有比较深人的认识,对其形质和神韵能够比较准确地把握,可以说是已经学得很像了。
出帖则是在人帖基础上,将所学之物消化吸收、融汇贯通、为我所用。这时字的形态已不为原帖所囿,但精神实质仍和原帖有着实际上的师承和亲缘关系。
对某一个特定的人临习某一本帖,先人帖、后出帖是两个不可颠倒的学习阶段.当然临写到一定程度后,临习同一本帖也可以几进几出或常进常出。学习阶段不同,取舍内容各异,人帖、出帖也就不好区分先后了。
对人帖、出帖比喻最形象的,莫过于已故书法家费新我先生。他借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成语,形象地把“人帖好比既入虎穴又得虎子,出帖是得了虎子,还能退出虎穴”(茹桂《书法十讲》)。如果将费老的比喻进一步推而广之,是否可以做这样的解释:学书法不知临帖,是想得虎子不知找虎穴;不知道学哪家的帖为好,是不知道哪个虎穴有虎子;学帖不得要领,只求表面,不深究其理是进了虎穴,找不到虎子;死抱着某一家某一派不放,不敢向前迈进一步是找到了虎子,出不了虎穴;能够出帖的则是既人虎穴,又得虎子。
入帖
先说人帖,初临某一碑帖往往不知如何下手。不少朋友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挥毫不止,“五日一笔,十日一墨,领袖若皂,唇齿常黑”仍在帖外徘徊,这种情况不在少数。那么如何才能入得帖去呢?我以为有以下几点应该注意。
一、有决心有恒心,有充分思想准备
明代倪苏门在《书法论》中,形容初学阶段的艰难时说:“此段功夫最难”,“如触墙壁,全无人路”,必须“心愈坚,志愈猛,功愈勤,无休无歇,一往直前,久之则心手相应。”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无论选择某一种书体或某一种字帖临习,即便天赋条件再好,学习较刻苦的,恐怕也得二、三年时间才能人门。如果不是全身心地投人,只是蜻蜓点水式的浅尝辄止,人门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书法的法则深藏在古人法帖之中,欲与古人沟通消息,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就是临摹。如果耐不住寂寞,经不住考验,千万别选这个行当,到头来也只是徒费光阴耳。
二、选好突破口,切忌见异思迁
倪苏门在其《书法论》中又说:“必须取古之大家一人为宗主,门庭一定,脚根牢把,朝夕沉酣其中,务使笔笔肖似,使人望之即知是此种嫡派。纵有誉我、谤我,我自不为之动”。清代王澎在《论书剩语》中说“习古人书,必走专精一家。至于信手触笔,无所不似,然后兼收并蓄,淹贯众有。”现代潘伯鹰先生所著的《书法杂记》中说得更明白“有志者可以到书店去选择所喜爱的一种楷书。(注意:只是‘一种’!)从此便专心学下去。如若有年老的书家前辈陪去更好。于此有最重要的一语,即是选定之后,万万不可再换来换去。初学写字最易犯的病,同时也是最绝望的病,即为换来换去。这样不如不写。总之,必须坚决拿一家作为我的看家老师。”
古人之所以强调人帖“先宗一家、固其根本”,站稳脚根后再扩大战果,大体上有以下二个原因:
1,寻找规律。临帖的目的是探索书写的法则,掌握结字和运笔的规律,而这些法则和规律是历代书法家所共有的。沈尹默先生在《学书丛话》中说“写字必须将前人法则、个人特性和时代精神,融合一气,始成家数,试取历代书家来看,如锤、王、郑道昭、朱义章、智永禅师、虞、欧、褚、颜、柳、杨凝式、李建中、苏、黄、米、蔡、赵、鲜于、文、董诸公,不但各家有各家的面目,而且各人能表现出他所处在的时代的特殊精神;但是他们所用的法则,却非常一致。”这就说明了从历史上的每一位书家的作品中,都可以学到书法的法则。那么学书者在择师的问题上,看准一人即可,没有必要今天找张三,明天换李四。
2,寻找方法。学书者在方法上只有选择最佳途径,才会获得更大的成功。我们把学书法比做攻打一座城池,是集中兵力选择一个突破口攻进城去呢,还是平分兵力,今天这里进攻一下,明天那里进攻一下,非要把大部分城墙都推倒才进城不可呢?我相信绝大多数人是会选择第一种方案的。
开始选帖就比较准确,确实适合自己的实际情况是最好不过的。要求每个人都一次选准,不得中途更换也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初选失败,马上改换一本临习也未尝不可、第二次选择要更加慎重、稳妥才是。频繁换帖历来是初学书法之大忌。
三、摆正“我”与帖的位置
初始临帖,必须摆正学习人和帖的关系。既然选了帖作为老师,就要老老实实地学、恭恭敬敬地学。有些人则摆不正这个位置,选帖对他来说是故作谦虚,不是请帖给他当老师,而是他给帖当老师。从选帖那天起就不服气,不准备临习之或不准备完全临习之。只见皮毛就指指点点,临习起来也是有保留、有条件、有选择的。这样的自我意识,如何能学得进去东西?不要说学习书法不行,学其它任何技能恐怕也都是不可以的。因此,临帖前如果带上框框,就会由于自己的偏见而堵死了自己的路,正如唐代孙过庭《书谱》所云“好溺偏固、自阂通规”。
历来的书家在临帖的问题上强调“无我”。这个无我不是让人没有想法,没有主见,抱残守缺,而是在没有彻底了解情况之前,先无条件地、无保留地学习。在没有弄清“梨子”什么味道之前,先尝尝再说。扬弃古人之不足,有目的、有选择地汲取古人之精华是必须的,但这种鉴别、取舍能力是建立在对所临碑帖深人认识基础之上的,只有通过不断地、广泛地临摹实践才能得到真正的鉴赏能力。
四、找个好“向导”
“向导”就是领人人门的老师。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可见领进门还是需要师傅帮助的。自学成才者有之,但自学成才并不是不要老师,凡是自学成才者,都有高师在后面。我认为,学习书法埋头用功是必要的,但抬头问路更是关键所在.一个初学者按照字帖中常附有的点画基本写法“线路图”去练习,不能说没有收获,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收效甚微,甚至几年徘徊于门外而失去信心,以至半途而废。如在这时找个老师指点就比较便当,起码来说也要请个“向导”问问路,才不至于走瞎道。一般地说,每个人学习书法都有一个艰难的人门阶段,当然老师也会有同样的经历,他最了解初学者的苦衷。他能把自己积累、摸索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经验传授给你,这些间接的经验有可能一下子使你抄近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这个账是非常明白的。
出帖
再说出帖。一般地说临习某一家某一派学得外形上像了,用笔的方法掌握了,对该帖的面貌、风格、神趣有了比较深人的理解和把握.能够按照临习的字拼凑一些作品了,而这些作品不失原帖风貌,已经是“雅有门庭”了,应该说某人基本上人了某一家某一派的某一帖了。学到这个程度可以“依照葫芦画个瓢”了。如果只停留在这个水平上,就做了别人的奴隶,真的没了自我,在别人家里过活如何能自主门户呢?因此必须走出来另起炉灶,这就是出帖。
出帖,必须具备人帖的功夫,对于一个没有人帖的人来说,不存在出帖的问题。欲出帖,首先检查一下自己真正人帖了没有,是否真有虎子在怀。一般地说,对虎穴内部情况了解得越深人,出虎穴也就越便当。
首先,出帖之初进人遗貌取神阶段。把临帖的注意力从字的点画结构逐渐转移到精神、气韵、意态上来。明代董其昌在《评法书》中说:“临帖如骤遇异人,不必相其耳目手足头面,而当观其举止笑话,精神流露处,《庄子》所谓目击道存者也。”他的这一段话,就是针对学书者取神阶段的临习讲的,一个字,乃至一行字为什么生动,为什么有精神,是什么原因使其活跃起来。这其中必然有个能使其兴奋的关节点,或称险要处。比如一个“之”字,我们分析它的结构,发现之字的上点就是一个关节点,之字的折画和捺画只有和上点呼应得好,字才会有精神,而且之字的上点与之字的折画、捺画的关系位置是有规律可寻的。掌握了这一点,你在发挥时,无论怎样变幻之字的形体,也不会失误,也不会无神。那么在“之”字上你就会顺利地出得帖来。人们经常用王羲之写《兰亭序》时,二十个之字面貌各异,来形容他书法的高明,我们还可以推测,如果他的文章再长些,再写四十个之字还不会一样,因为他掌握了之字书写的关节点,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因地制宜”。
其次,出帖还应“博涉多优”。如果觉得离开某家某派的拐棍就不能走路时,可以有选择、有针对性地临习二、三种其他人的帖。再请二、三位“帖先生”帮你走出困境。不必死守一家,更不应有门户之见。可广泛地“串串门”,到其它门户里转一转,看一看,用比较的方法看看不同流派的异同,有利于克服片面性和局限性。
就以写行草书来说吧,临写得比较拘谨的,可以临习宋代黄庭坚的《松风阁帖》和唐代草圣怀素的《自叙帖》。通过对这些帖的临习,可以“遗编绝简,往往遇之豁然,心胸略无凝滞”(唐怀素《自叙帖》),对字形的变化处理胆子可能更大一些。同理,点画平淡、提按不分的,可以临习宋代米莆的《虹县诗》和当代李一氓的行书墨迹;结体平庸的,可临习五代杨凝式的《韭花帖》和近代周慧焉的行书;章法散乱的,可临习晋代王羲之的《兰亭序》和近代费新我先生的行书;细弱无力的,可临习清代王铎的草书和近代昊昌硕先生的行书;强悍暴烈的,可临习唐代陆柬之的《文赋》和明代董其昌的行草书;混浊脏乱的,可临习唐代褚遂良的《圣教序》和明代文征明的《赤壁赋》;盘绕生硬的,可临习宋代赵估的《千字文》和黄庭坚的《诸上座帖》;甜熟圆润的,可临习汉、魏碑休及龙门造像……如此等等。目的是通过对一些与初临帖风格反差对比强烈的帖,就能明显地暴露出在学一种帖的过程中,容易被忽视.被遗忘或把握不准的部分。
总之,入帖与出帖是学习书法必经的两个阶段,学习书法没有入帖和出帖的功夫一切都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