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周边的人都开始将山边的房子搬到了路边或者在村里建了新房子。素琳家原先房子的位置比较偏僻，不在村中心也不在路边，通往家门口的路只有摩托车可以到达，周边有钱一些的人都在村中心或者更便利的地方买了房建了房。素琳父母想着家里是两个女孩子，而且这些年来供素琳和姐姐读书家里并没有多少积蓄，所以置办新房子的事并不急。当时素琳的幺爹（叔叔）、大叔、小叔（四奶奶家的两个儿子）想着把路修通然后几家在一起自己建房子，素琳父母也就想着要是周围的几家一起把路修通了要是建造房子的话就跟着一起建了，要是大家不积极，自家自然也不是很急。

那时素琳在上高中，每个月回家一次，所以很多事都已经确定之后她才知道，中间的过程并不清楚。只知道有次放学回家，妈妈告诉她他们家也预定了那里的房子，素琳知道那是幺妈（婶婶）家亲戚开发的房子。听到这个消息素琳还是很开心的，这样以后坐车就可以直接做到家门口了，再不用背着书包拉着行李还要走十几分钟的路了。农村的商品房一般都是两间两层作为一套，素琳家没有太多的积蓄，而且想着之后素琳和姐姐都会结婚之后父母两人住，恰好大叔又只想买一间，于是就和大叔一起各买了一间。房子拿到后，素琳的父母又在房子后面用来做厨房的空地上接了一间两层的房子，下面做厨房，上面做房间，所以一家四口住在里面也还算适宜。

后来姐姐结婚，素琳和姐姐原来住的房间变成姐姐的新房，素琳就住差不多可以放下床和桌子的小房间，素琳上大学平时不回家，即使寒暑假也是很多时候需要留在学校学习，所以也不太在意。只是父母考虑到毕竟女孩子大了，应该给她准备一个像样点的房间。家里房间不够，素琳以后要是交了男朋友都没地方住。而且农村冬天习惯了在澡锅洗澡，也想打个澡锅。于是家里就准备在房子后面从开发商手里买来的那块空地上再建一个两层的房子，下面隔断做厨房和澡锅，上面做房间，把原先的厨房腾出作为客厅。

虽然计划了很久，但是总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动工，一直到今年暑假父亲特地请了一个月的假回来盖房子，准备建房的材料，挖槽，请工匠。一家人都很开心，憧憬着以后家里怎么重新排布，怎么摆置。

素琳爸用卷尺各处测量说着这处怎么设计，那处做什么，还对素琳说“以后上面的房间比我跟你妈的房间要大，比你姐的房间也小不了多少”。

素琳也很开心想着自己的房间要如何设计：可以在地上都铺上泡沫板，这样进屋赤脚不凉还不会弄脏房间，平时就可以直接坐或者躺着地上了，还可以摆个懒人沙发，冬天躺着上面，看着书，沐浴着阳光，而且房间在房子后面也会安静很多……想想就很美好。

第一天动工，筑地基，素琳爸本来已经挖好了槽，由于地形不规则，一条直线下来其他地方放个直径三四十里面的排水管还绰绰有余，靠角落的地方就要接到别人的土地，考虑到地基要80里面宽，后面的地梁只有20里面左右，砖匠就建议父亲往后挖一点点，反正以后地基盖住，房子本身的地方还和别人想个甚远，这样房子建起来之后对别人的土地也有保护作用，不至于一到下雨上面的田埂就往下滑，因为临时决议，筑地基的事也比较忙，素琳爸就没来的及去跟土地主任商量。

吃晚饭时，菜已经端好，素琳妈从厨房出来说“于小四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说‘……辛亏我过来看了一下，你们这样建房子以后排水管怎么放下去，你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称早把地基掘了重新弄，不然我让你们弄不成……’”(省略不文明的话)。

然后当天帮忙的舅舅叔叔都过去看了一下，建议到“根本就没有占到多少土地，之后跟他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把地基的那一角用电锤捣了，刚好把排水管放进去就好了”。

砖匠师傅说“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去跟他商量商量，大不了就给钱嘛，100不行给两百，这么一点点地方总不会超过要500吧”

父亲也说“是啊，晚上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去说一下的，毕竟是自己有错在，态度诚恳些肯定没错”

吃完饭，父亲就去了于小四的家，和于小四商谈。

“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到，之前没有提前来跟你说，本来我挖的槽是往前面一点的，后来砖匠建议往后来一点就往后挖了一点，建房子的事情比较多，一时没来得及跟你说，即使你白天不过去看，我晚上也是准备来跟你谈一下的。”

“你建房子也要跟我说一下吧，当时小六（素琳家的邻居，也在后面空地建了房子，他那边的地方没有这么宽，当时的界限是以田界的自然延伸为界限，素琳家这边宽一点）建房子的时候还把我们叫过去商量了，你建房子倒好，自己急急忙忙的就建了，你那房子和我的地界逼的也太紧了吧”

“怎么办呢，家里的房子面积太小了，而且只有一间房子，后面的地方本来就不是很宽，要建的稍微大一些，也就逼的紧了一些，后面我把地基捶掉一些，把水管放下去，肯定不会影响排水的，你看怎么样”

“不能再往后占了啊”

“那肯定不会了，要是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后面的地方浇筑一些水泥加固一下，以免你那田埂每次下雨都会往下踏”

经这番交涉于小四也算是默认答应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临走前他又补说了一句“我明天再过来看看”。

父亲自然说“好，你明天可以过来看看”

父亲回家说了交谈的情况，全家也就松了口气。

第二天继续筑地梁，地梁筑起来之后很显然和于小四的地已经隔了很远。

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说“于小四在后面跟小六说‘……昨天都浇了地基，晚上才跑去跟我说本来要去说的……’”

砖匠师傅说“别管他怎么跟别人说，毕竟占别人的土地别人也是要面子的，只要你去跟他说答应了就好了，所以做事就在于商量，没有什么是商量不下来的”

“是啊，毕竟是生意人，还是比较好商量”我们都应到。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然后父亲也开始按照和于小四商量的方法去做，把后面地基凿了一部分，但是拐角的地方放排水管有点困难，就准备直接用水泥现浇。房子建在原先的排水沟之上所以建了房子我这一块的的排水管就向后推移了一米左右，与幺妈出的排水管衔接就需要转个弯，无法保证排水管直线，弄好之后也不会影响排水。

素琳幺妈说“你这样弄，拐弯的话水出不去怎么办，到时候都堵在我这个地方了，到时候也是往你房子里面冲啊”（素琳幺妈就在素琳的隔壁排水沟的积水要通过素琳家排出）

“不会的，到时候在这个水管交界的地方转弯，就可以了，不会影响排水的‘’父亲说。

“你当时情愿往前和你前面的房子接起来，也不应该往后啊，你这往后逼的也太紧了，他肯定要说啊，而且占的又不是自己生产队的地皮，他们生产队的人本来就比较难缠”幺妈说。

后来素琳妈私下对素琳爸说“谁让你当时不听我的呀，你要是当时把排水管埋在地板带下面了，就不会出这事，你说怕堵着了可以在两端加个滤网呀，每次都不听我的，当时就要听四爹（素琳的四爷爷，隔壁大叔的父亲）的，弄得雪芬（素琳的幺妈）都不高兴。”

“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我当时不仅仅考虑到堵塞的问题，而且要是把排水管埋在地基下面那地基的钢筋就没办法放，地基就变成两部分就不是一个整体了，我也是也多方面的考虑的”素琳爸解释到。

母亲也就没说什么了。

晚上吃完饭，素琳洗完碗出来，姐姐问“妈呢？”

“不知道”素琳说。

后来听到幺妈的说话声说“8只鸡，一个都没了”。过去了解才知道傍晚上的时候素琳的幺妈家的鸡一只都没回来，妈妈担心是自家白天做事，让幺妈家的鸡不敢回来，就帮忙去找了，结果在于小四种玉米的地里发现了一只幺妈的鸡，再往玉米地里走就发现有三四只都死在一块儿，附近还有只不知道是鸽子还是斑鸠的。

回到屋里，素琳姐夫说：“肯定是人家故意”。

“你幺妈不就说人家故意的嘛，说我们建房子惹到了别人，别人就过来害你”妈妈说。

第二天素琳听姐姐说“幺妈跟四爷说，就是因为我们家建房子才害死了她们的家鸡”。

“随她去，本来那么多鸡死了，她心里肯定不快话，让他发发牢骚也就是了”妈妈说。

后来听大家一说才知道附近养鸡的鸡那天都死了，当天没死的第二天也死了，素琳家的鸡没在那边觅食，幺妈家的鸡死的晚上，素琳妈就把自家的鸡送回了老屋（原来老房子），才幸存下来。

“他种的还不是他的地，之前别人种的时候都没下过药，就他种的时候，下过几次了，上次我们家就死了三只鸡，这次这一趟边的鸡都死了，下药的时候也不知道和附近的居民打声招呼啊，把鸡杀了吃也好啊，真实缺德”

“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各家的鸡一起死了，让别人误以为是发了祭文，那也不会那么多都死在他的玉米地呀，他家玉米苗都那么大了，鸡即使去觅食也不会影响他家的玉米啊”附近的居民抱怨道。

素琳听姐姐说，别人问于小四，于小四说他没下药。

只是这些事，发生的时候，虽然唏嘘，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几天后的中午，幺妈拿着手机过来找素琳爸，是开发商（也就是素琳幺妈的亲戚）打电话过来了，跟素琳爸说，素琳家建房子的事，好几家给他打电话，而且被投诉到土管所了。

后来素琳姐姐，妈妈就议论说在阻碍素琳家建房子的事情上，素琳幺妈肯定也是参与了的，你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了。

晚上，素琳爸又去了于小四的家，还带了点礼物，想着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但是于小四并没有收，说你那样建房子，要是水排不出去，你老小家的（素琳的幺爹或幺妈）过来找我怎么办，还说不是自己告到土管所的。

土管所过来看了情况说，这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建房子还是要有申请的即使是小房子，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能引起纠纷，先自己协调好，补一张申请就好了。

素琳爸后面请他们生产队而且在村委会工作的人过来调解，去跟于小四谈一谈，即使出钱也是可以的，那人跟于小四谈了之后，回来跟爸爸传达于小四的意思。大致是说，不是钱的问题，那点土地本来也没什么，主要是排水问题，这样建房子，以后要是涨水了水排不出去。他上面的田以后要是种田了，遇到发大水田埂就会被冲掉，素琳家这样肯定是弄不成的。要是素琳爸能把他们生产队的都叫过来，看了签字说没问题，那他也没意见。而这显然不可能，别人生产队的怎么可能反过来帮其他生产队呢。调解人也说，的确搞集体的时候，这个地方很容易积水把田埂给冲了。还说这房子要拆得早点拆呢，不然以后还拆不动了呢。而此时房子已经筑好了地基，地梁，一层的四根柱子，第一层的墙也做好了，人力物力也投入了将近1万多。拆显然已是不可能。

“种田，他怎么可能种田”素琳姐姐说。

“找借口，还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素琳爸说。

素琳爸又请了村委会自己生产队的一个人过来一起调解。

“我当时就说他们，你建房子，他们也不是没看见，自己不说，过后都来找我。”

“我当时就说你这样不行，你不听，急急忙忙做建。”

“你要是尊重我，就应该建房子之前跟我打招呼，而不是弄完之后才去跟我说，当时小六建房子的时候还把我们生产队的都交过去参考了一下呢！你这房子建的时候就应该和小六的平齐（实际上小六那里按照自然延伸要比素琳家后面窄很多）”

“土地我肯定是不会卖的，我们生产队也没有卖土地的先例，你看把，租多少年，一年还是两年，而且你这房子肯定不能建两层，否则就影响我后面了，要是以后我上面的田要种田（种水稻，会影响阳光）”

最后达成的协议是素琳家出2000元钱给于小四，但是他不会在什么协议上签字，而素琳家要在屋后修建五米长的水渠，保证水的畅通，土地也不算是卖给素琳家的，但是是加上原来的排水沟和以后要修水渠加起来土地要买的钱，而且素琳家要建的房子不能建两层。

“凭什么排水沟就成他的了，即使是大家的那也不是他的啊”姐姐说。

“对啊，当时买下后面这块地的时候明明是以田界（田埂）为界的，你幺妈当时买时候交钱早，他们有凭据，我们后交钱的没有，当时没想起来就应该让她帮忙把凭据找过来看看”素琳妈说

“她会找吗？”素琳姐姐说

“于小四要是这样说那就不一定了，朝北家（素琳的邻居）当时也交钱早，你去问问他有没有，找出来看看”素琳妈对素琳爸说，素琳爸就去朝北家了。

“可是也不行啊，即使拿出这个证据，那他说钱也不要了，就不然你建，你怎么办”姐姐说

“索性就把房子拆了，往前移，不占他一丁点土地土地就好了，这钱给他也每名没义的，他收这钱没有任何名义啊，而且关键是他不让建两层，他要是让建两层，多给点钱也就算了”素琳姐夫说

“可是你往前移所少，你往前移1米，他说要两米，你拿他怎么办？”素琳姐姐说。

“他要求只建一层完全不合理，至少应该是高度吧，那我3米是一层，我8米也可以是一层啊”素琳说。

“于小四说‘我当时就说他们，你建房子，他们也不是没看见，自己不说，过后都来找我’说的是谁，不就是小六他们，前面几家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小六后面的两家一个不在家，一个今天还在问你爸房子开始建了没，除了了他还有谁”素琳妈妈说。

“小六看起来挺好的，怎么会这么坏，这又不会影响小六他们”素琳姐夫说

“本来就是，小六那里地势那么高，水怎么会排不出去，而且他那里将排水管埋的那么高，他后面的几户人家的水根本排不出去，还不是因为他当时建房子的时候没有往后去，现在我们往后去了，他就觉得自己吃亏了，人不都是这样，都是自私的。我以后要是有机会肯定会当中小六面前说的‘有些人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素琳姐说。

“平时都照顾小六家的生意（小六家开了一家小超市），他却反过来这样害我们。”素琳妈说。

虽说如此抱怨，素琳家也没办法，协议已经达成，在说反而会让情况更僵。

素琳爸也只得叹到“其他都好说，关键是他不让我建两层，即使是给5000块钱，让我能建两层也好啊”

素琳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从最初的没多大的事，到之后的排水有问题，再到排水沟也成了于小四的土地，再到房子连两层都不能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