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有一种特别的温暖,除了温度,还有一种光明。
去年的这个时候,太阳照在灵隐寺黄色的砖墙上,原本就神圣,再又更加豁达。光和影的交错,只在有阳光照耀的时候,只在有一面背景,一面深厚的可以承载的背景存在的时候。
冬天很苍白。难得有阳光,就不想要辜负。难得周日无事愿意出去走走。阳光普照给每个人。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是什么是公平的,那么就是这些大自然的给予,除此之外,都太浑浊。
一个人走了很多的路,原本不想塞耳机,一路走却发现这个世界喧嚣得不行。一张脸都记不住,每个迎面而来的人都无心去观摩。千千万万的生活状态,我曾经很好奇,曾经充满热情而偏执地去赞许每一种相遇的美好,现在我已淡漠。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害怕惊动别人,也害怕被打扰。
去年借住朋友家一段时日。也是这样的冬天,早上下楼走在小区里,有弹棉花的。在早上的阳光里,一床棉花松软膨胀地晒在金黄色的日光下,零碎的棉絮低沉地飘在空中,空气很干咧。我们都没有说话。
小学的时候,住在马路边的筒子楼,爸爸从市场里买菜回来,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剁肉切韭菜准备煮饺子,一层楼都充满着各家的锅碗瓢盆的声响。还有我们的欢声笑语。那是冬天里,有着大太阳的星期天,幸福像花儿一样的沸腾着。那么轻易,那么简单。
搬家后,常常走的红庙巷。路过那个摆在菜市场门口的修车摊,对那个叔叔笑一笑。我喜欢走路的右边。路过一张铺着白桌布的小茶几,上面摆着铺满面粉的饺子皮,粉红色的肉馅儿放在浅黄色的大瓷碗里,动作麻利的中年大婶规整地一下子捏出一个饱满的饺子。阳光就照在这张桌子上,有着一半的灿烂金黄,一半的影影绰绰。
总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情节。没有来龙去脉。
细微末节的东西记得特别清楚,都是对某段时光所剩无几的记忆。总是顽固地附着着你,不经意就会被你触碰到。时时刻刻被我记挂,好让我知道我是怎样长大,是怎样变成的现在的自己。不是换一个城市,不是换一个人群,不是换一张笑脸,就可以做一个新的自己。
不能重新开始,也没有必要重新开始。纵然岁月最后交还给我,一张支离破碎的脸。也依然坦然承受它所有的欢笑泪水。天真的,叛逆的,单纯的,放纵的,相信的,被伤害的。
人应该为自己而伟大,必须为自己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