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紫云阁内，清冷寂静。一方竹榻，置于窗下。

朱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气息奄奄，口中不时发出微弱哼声，许是身体疼痛，抑或梦魇缠身。一床暖被齐颈盖于身上，床边半碗汤药早已凉透。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窗前毛竹随风摇曳。时而似潺潺流水，时而如低吟浅唱，时而像少女喃喃自语，时而好比伤心的人轻声哭泣。

朱儿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已经睡了好久。硕大的紫云阁走得走，散得散，如今只剩下寥寥十几人。师父乔西当年走的时候说十年后回来，眼看约订日子都过去十多天了，乔西连个影子都没有。这怎能不让朱儿揪心？

这十年以来，朱儿谨遵师父教诲，每日练功，背诵剑谱，竭尽全力守护着紫云阁。怎奈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内忧外患不断，紫云阁几次陷入险境，岌岌可危。朱儿带领紫云阁为数不多的弟子，绞尽脑汁，斗智斗勇，一次又一次战胜强敌，用柔弱的双肩把紫云阁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可是，朱儿受伤了。一天夜里，朱儿隐约听到师父的卧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披上衣服，蹑手蹑脚移步到门口，借着月光看到屋内有两个黑影在翻找着什么。朱儿抽出宝剑准备战斗，突然一支弓箭从屋顶飞下，射中了朱儿的右臂，两个黑衣人借机跳窗飞奔而逃。朱儿强忍着痛封了自己右臂血脉，纵身越过围墙，运起轻功向逃窜的黑影追了过去。

眼看就要追上了，又一支弓箭射向朱儿的腹部，殷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纱裙，她倒了下去，像一朵莲花飘落在水面上。三个黑影围了过来，一点点靠近，朱儿听到了阴森可怖的笑声，她赶到一阵阵眩晕，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像大山一样压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朱儿运起内功，心中默念师父教的剑谱，双手握住剑柄，拼劲力气，横扫一圈。只听得哇呀喊叫，鬼哭狼嚎。朱儿看着黑影一个个倒下，脸上漾起一丝笑，再次如莲花般飘落。

御风师叔终于来了，他把朱儿带回紫云阁，请来山下的郎中为她诊治。郎中一边诊脉一边摇头，留下药方匆匆离去。

御风师叔本是闲云野鹤之人，平日总喜四处游荡，吟诗作画，煮酒烹茶。阁中之事悉数交与朱儿打理，很少过问。

朱儿昏迷不醒，御风心急如焚。汤药灌不进，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御风想起郎中的话，朱儿能不能躲过此劫，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朱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我怎么向大哥交代？是我没照顾好你，害你一个人硬撑。

02

兴许是苍天有眼，三天以后，朱儿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她看到御风和十几位紫云阁弟子都围在自己身边，焦急地问，紫云阁怎么样了？

“紫云阁没事，你把它保护得很好。”御风含着泪，紧紧握着朱儿冰冷的手。

郎中再来为她诊脉，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恭喜小阁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只是这剑毒伤了你的脾胃，恐怕日后要常服四君子汤了。”

四君子汤？朱儿闻此药名，心内一颤。

她想起了师父当年救自己的时候，大伤元气，喝了很多年四君子汤。如今师父杳无音讯，朱儿很是挂念。

几日之后，朱儿的身体渐渐好转，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日午后，微风轻抚、阳光明媚，朱儿到紫云阁外一条小溪边洗衣服。溪水清澈见底，一群群的小鱼游来游去。朱儿蹲在溪边一块青石板旁，哼着歌，不断用洗衣棒敲打着被水浸湿的衣服。

突然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入朱儿耳际。她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但见一行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走在中间的，貌似是个男人，一身白衣，身形魁梧，步伐矫健。走在左侧的，满身红色，英姿飒爽、步态稳重，而走在右侧的，则身着黑衣，身材苗条、步履轻盈。

从他们走路的样子判断，应是一男二女。来人越来越近了，朱儿虽然还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中间那个人，走路的样子怎么这么熟悉？她的心砰砰砰地狂跳不已。她丢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来，一步跨过小溪，向着来人猛跑过去。

对面三个人看到朱儿，也有些吃惊，不觉加快了脚步。

“师父！”

"朱儿！“

”师父！“

“朱儿！”

离师父只有一米远的时候，朱儿猛然停下了脚步，像一根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上。她多想一下子扑到师父的怀里，诉说这十年的思念之苦。可是她不敢，她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辉。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桥西一步跨到朱儿面前，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朱儿的肩。

“回来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朱儿用力地摇摇头，咬着嘴唇。她太激动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微微发红的脸颊，闪着晶莹的泪珠。

“我给你带回来两个师妹，她们都很能干，以后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红儿（橙儿）见过朱儿姐姐。”跟师父一起回来的两位姑娘，笑嘻嘻地向朱儿施礼。

朱儿看着两位女孩，一位端庄优雅，粉妆玉琢，另一位眉清目秀，翩若惊鸿，打心眼里让人喜欢。

“两位妹妹好，欢迎你们。”朱儿还礼道。

朱儿带着师父及二位师妹回到紫云阁，自是一番款待。

晚饭后，朱儿亲手烹制一壶上好的龙井送到师父房中。乔西接过朱儿递上的茶杯，打开盖子放在鼻子底下轻嗅。

“嗯！不错，还是这个味道。朱儿茶艺见涨了。”

乔西晃了下头，满足地轻呷一口。

“你们俩也尝尝，紫云阁的茶天下无双。”

红儿和橙儿尝过之后，亦是赞不绝口。

朱儿向乔西汇报了这十年来，紫云阁发生的大事小情，希望师父重新接管，重振紫云阁。乔西听后很是心疼朱儿，也为当年错看了寒冰而后悔不已。

他略微沉思，沉声对朱儿说：“自打我离开之日起，紫云阁就交由你掌管，如今虽然我回来了，但不会再过多抛头露面，就让这两位师妹和你一起共同守护紫云阁吧，我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师父......"朱儿紧锁眉头，焦急万分。

乔西一摆手，制止了朱儿。

“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我这十年到底做了什么吗？”

朱儿疑惑地摇摇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师父。

“还记得四君子汤吧？那可是咱们华夏大地的瑰宝。可是十年前，我听说这个方剂被倭寇记载进他们的史册，想要据为己有。我岂能容他？这十年来，我奔走拜访了许多郎中，收集了大量的证据，与倭寇进行了上百次交涉，据理力争，甚至大打出手。最终在大量的事实面前，他们的史官承认了四君子汤是华夏郎中发明的，删除了错误的记载，我才得以回来。”

朱儿听后，惊讶至极。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如此捍卫四君子汤。

乔西看出了朱儿的疑问，向她道出了实情。原来乔西的曾祖父是一位老郎中，当年曾参与编纂了《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也是四君子汤的发明人之一。乔西怎能让祖先的心血白白流入倭寇的家园？

“我这次回来，想把四君子汤炼成丹药，无论是携带还是服用，都比汤剂方便，能惠及更多的黎民百姓。”

“太好了，我正好不想喝苦药汤子了，您啥时候炼好？”朱儿自从上次受伤，每天都要喝两碗四君子汤，喝得她一闻到药味就想吐。听到师父说要炼丹，她高兴得连声叫好，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看你急的，炼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十年八年，说不好啊！”

“行，您炼吧，我等着就是了。"

“所以，紫云阁由你们三姐妹共同管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重振紫云阁。”

“我们初来乍到，不明情况，一切全听朱儿姐姐吩咐。”两位女孩一齐应声。

朱儿本想再次推辞，看到师父不容置疑的眼神，再看看两位冰雪聪明的妹妹，只能应承下来。

”那就有劳二位妹妹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两个月后的武林大会。这些年师父不在，紫云阁的弟子流失严重。若想东山再起，我们首先要招兵买马，加强训练，重整旗鼓。”

“招兵买马，这个我来，包姐姐满意！”橙儿胸有成竹，眉飞色舞。

“我来负责训练新兵，我的独门剑法比师父都厉害。”红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朱儿被两位妹妹感动，信心大增。

“好，那我为你们提供后勤保障。”

“你要坐镇指挥的，只是后勤保障可不够。”

“师父！我指挥那您干什么？”

“我炼丹啊。不是说好了吗？”

“我不管，反正遇到棘手问题，我就来找您，您不管也得管。”

“哈哈哈，朱儿姐姐耍起赖来了。”

三位姑娘笑作一团，乔西似乎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他端着茶杯，面露笑意，眼前一片祥和，他的周身暖洋洋的。

03

说干就干，橙儿看起来弱不禁风，文文静静，可做起事来却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她不知疲倦地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不到一个星期，就招募到百十来名各方面条件非常好的武士，一个个生龙活虎，意气风发。朱儿看在眼里， 喜在心里，不禁对橙儿刮目相看。

红儿的独门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所见之人无不拍手称奇，赞不绝口。她的训练方法更是别出心裁，独一无二。

红儿起先，不传授武艺，只命新招武士，两两相搏，胜者列左，败者列右。而后胜者中再次两两相搏，以此类推，最后挑选出十名优胜者，任命为都司，其余武士平均分配，自此形成十个司。

练武之时，每一项技艺，红儿只教授一天，其余时间皆由都司监督管理。每习练一段时间后，红儿会组织一场演练比拼，以司为单位，进行评分并排序，按照成绩优劣给予不同的奖励。得了第一的司，武士们兴高采烈，习武之时，更加用心。排名靠后的司，捶胸顿足之后，是更加刻苦投入的练习，准备下一次洗雪耻辱，反败为胜。

演练比拼的时候，朱儿和橙儿都会去观看，看着这些武士，有板有眼，训练有素，武艺一天比一天有长进，朱儿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灿烂的微笑。

乔西终日钻在朱儿为他准备的炼丹房里，潜心炼丹。累了才会出来观看一下武士的训练，有时还会和蔼可亲地纠正一下他们的错误动作。

04

武林大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朱儿把家里的事拜托给红儿和橙儿，只身一人出了门。武林大会，不是简单的比武，而是一次树立江湖地位的机会。武林大会的裁判是当今各大门派推选出来的高手，大都德高望重，武艺高强。

十年前乔西执掌紫云阁时，也曾受邀做过评委。乔西走后，紫云阁再也没有机会出任裁判，江湖地位岌岌可危。朱儿此次外出，即是想去拜访几位师父的故交，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打探武林大会参会报名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朱儿深谙此理。

还有一件事情急需朱儿解决，紫云阁招来众多武士，粮草消耗呈现前所未有之快。好在紫云阁家大业大，有茶山，有良田，有铺子，朱儿只需定期转一圈，及时收回所得银两，即可解燃眉之急。

朱儿收了银两，订购了粮草，心情大好。不想在返回紫云阁的途中，路旁大柳树后面突然跳出四位蒙面黑衣大汉，手握短刀，弓着腰，把朱儿团团围住。

朱儿虽然有些发慌，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早已临危不惧。她怒视着面前的黑衣人，大声喝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休得无礼！”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原来是劫道的？看这手段，就不是什么高明之辈。但以一敌四，也不会太轻松。朱儿迅速做出判断，抽出宝剑，两脚分开，马步站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见这四位蒙面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手中的刀一齐向朱儿砍来。朱儿身体的四个方向同时受敌，进攻节奏整齐划一，刀刀直逼朱儿要害。朱儿手持宝剑，默念剑谱，左冲右突，挥剑如风。怎奈寡不敌众，只能勉强防守，毫无反击之力。

突然，朱儿的右腿被短刀砍伤，似有一股极寒之气侵入，渐渐败下阵来。难道是冰刀谷的人？朱儿倒吸一口凉气。近年来冰刀谷烧杀掳掠，强抢民女，为非作歹，祸乱江湖，实属武林败类。武林高手多有心诛之，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

朱儿的胸中燃起一股正气之火，手中宝剑快如闪电，刀剑相碰，铿锵作响，道道寒光，触目惊心。几百个回合下来，朱儿渐渐体力不支，腿上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如若此时舍命一搏，也许能干掉一个，运气好的话，可以干掉更多。如若一直僵持不下，说不定自己会被干掉。

想到此，她突然不再全力防守，而是将宝剑快速刺向其中一人的咽喉，同时运起轻功飞到四人头顶，双脚猛踢一人面门。二人应声而倒，其余二人见状亦运起轻功，提刀砍向朱儿。朱儿自知凶多吉少，拔剑迎上一把短刀，而另一把短刀从背后砍来，朱儿大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闪了一下，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朱儿姐姐莫怕，我来帮你！”

朱儿感觉背后一阵疾风，紧接着是一声金属坠地的响声，继而是拳脚相交的打斗声。从声音判断，这是橙儿妹妹的咏春拳，前几天刚刚见识到，果然名不虚传。

有了橙儿妹妹的支援，朱儿顿时有了必胜的信心，手中的剑也更加顺手了。姐妹俩背靠背，一次次主动进攻，终于大获全胜，生擒了三人，（另一人已被朱儿刺死）。

两姐妹把俘虏带回紫云阁，锁在柴房里听候发落。朱儿觉得这是件大事，必须汇报师父。乔西听完，沉思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橙儿，冰刀谷首领，是你的旧相识，你陪着朱儿走一趟，说服他们放下屠刀，改邪归正，我紫云阁可以奉送他们一座茶山，保他们数十年衣食无忧。”

“啊？旧相识？什么人啊？”橙儿惊奇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西一眼瞥见了朱儿的腿伤，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无碍，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次日，朱儿依照师父计策，先命一人前往冰刀谷送信，告知对方紫云阁要与他们进行一次谈判。迫于有三人被紫云阁扣押，冰刀谷首领只得同意谈判并择定日期。

朱儿带着橙儿按照约定日期前往冰刀谷，冰刀谷首领莫言率众等候。橙儿见到莫言，果然是旧相识，心中大喜。莫言看见橙儿，亦是眉开眼笑。原来橙儿与莫言乃同乡，莫言家曾向橙儿父母提过亲，但橙儿父亲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拒绝了这门亲事。

后橙儿家中变故，被乔西搭救，辗转到此，不曾想能在这里遇见同乡。

朱儿告知莫言师父示意，如若不再胡作非为，祸国殃民，紫云阁愿奉上一座茶山。莫言当即感激涕零，誓死欲为紫云阁效力。

莫言备上厚礼，跟随朱儿橙儿返回紫云阁，拜见乔西。莫言久仰乔西大名，终不得见。乔西与莫言，亦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促膝长谈，推心置腹，通宵达旦，仍意犹未尽。

莫言告知乔西，之前带领一众人等，占山为王，为非作歹，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得紫云阁抬爱，必当洗心革面，悔过自新，甘愿守护紫云阁，荣辱与共，同舟共济。

乔西大喜，设宴款待，斛筹交错，谈笑风生。

05

十日后，武林大会开幕。红儿带领精挑细选十名武士前来参赛。武林大会虽高手云集，紫云阁凭着精湛的技艺，依然脱颖而出，竟有六名武士成功进入十强。次日，将展开更加激烈的角逐，谁是新一代武林霸主，即将水落石出。

六名武士站成一排，乔西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朱儿端着托盘跟在后面，托盘里放着六只和乔西一样的蓝花大碗。

乔西目光炯炯地盯着第一位武士，抬手拍了下他的肩，余光扫向托盘。朱儿把托盘递到武士面前，说了声请。武士双手抱拳施礼，遂端起一只大碗，和乔西的碗撞在一起，碗里的酒花飞溅到二人的脸上，再落进碗里。双方齐齐仰头痛饮，喉咙里发出汩汩的响声。二人同时饮尽，乔西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叫了一声：好！

乔西同六位武士分别撞过酒碗，走到中间，猛然一转身，威严地看着他们，话不多说，只一句，不要给我紫云阁丢脸！

“老阁主请放心，摘不得榜首，吾等将无颜再回紫云阁！”六人齐声高呼，声震云霄，气冲山河。乔西再次哈哈大笑，好！出发！

乔西的命令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六名武士像打了鸡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武林大会。

最后一场比拼，也是最关键的决胜局，将在紫云阁、狼人谷、月牙湾三个门派中进行。

在第一局比赛中，紫云阁的武士终南轻松战胜月牙湾的敏玉，却输给了狼人谷的宏图。红儿不服气，准备亲自上阵，和狼人谷展开最后的较量。

第二局开始了，红儿跳上比赛台，来了一个白鹤亮翅，杏目圆瞪，准备先从气势上压制对方。宏图亦不示弱，来了个金鸡独立，目光如炬地和红儿对视着。三秒钟后裁判员宣布开始！二人即将展开激励的角逐，台下雅雀无声，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台上 的两个人。乔西和朱儿站在人群的最外层，也在密切关注着比赛。

红儿的剑像一条游龙，嗖地一下刺出，宏图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同时飞起右脚，踢向红儿的腰间，红儿轻松一跃，随即刺出第二剑。这一剑擦着宏图的头皮飞过，众人惊呼不已。二人你来我往，难舍难分之时，宏图突然倒地，大汗淋漓，呻吟不止，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裁判只能宣告休赛。

与此同时，台下狼人谷的所有武士都和宏图一样，突发疾病，上吐下泻，痛苦万分。请来的郎中手忙脚乱，把脉、开方、熬药，却收效甚微。

“快去取我的丹葫芦。”乔西皱着眉头，上前查看病号。一个家丁模样的十五六岁的男孩，一头撞在乔西的肚子上，手里的一只小玻璃瓶滚落到乔西脚边，他正要去捡，却被乔西踩住了。

乔西弯腰捡了起来，旋转着看了一下。

“哪来的？谁让你做的？”

男孩本想一把抢过小瓶子逃跑，却没成功，还被反作用力顶了个跟头。他爬起来继续抢夺，乔西一把攥住他的手。他疼得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爷爷饶命，放了小的吧。”

“说，谁让你做的！”乔西更加用力攥着他，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他的小手在乔西的大手里，嘎巴嘎巴地响着。

“我说我说。”那张由于疼痛而变形的脸扭曲得惨不忍睹，鬼哭狼嚎般一个劲地求饶。

06

朱儿回来了，抱着个通体金黄色的大葫芦，看到乔西和他面前的小男孩，很是吃惊。刚想问问清楚，却听到乔西说：“每个病号喂一粒丹药，快去，事不宜迟。”

朱儿只得听从师父吩咐，一粒一粒地去喂那些病号。病号们服用了丹药，不大功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朱儿磕头作揖，连连道谢。

“唉，可惜我的第一炉四君子丹，竟然帮冰刀谷扫尾巴，这个莫言，心思不用正道上，还口口声声帮我们紫云阁称霸武林，橙儿呢？给我好好收拾他！”乔西无奈地看着朱儿。

“这呢！师父，我把他押上来了。”橙儿和红儿押着莫言跪在乔西面前。

“炼丹去喽！”乔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扔下众人，扬长而去，朱儿等急忙跟上。

“师父，我帮您采药。”

“师父，我帮您烧火。”

“师父，我帮您沏茶。”

“师父，师父，我帮您，帮您拾柴，什么称霸武林， 都是浮云。”

莫言的话让乔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耐人寻味地扫视着眼前的四人。

他的目光定格在莫言身上，用力锤了一拳他的肩。

“帮我拾柴，一辈子？”

“嗯！”莫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乔西把头转向紫云阁的方向。紫云阁升腾起一缕缕紫色的烟雾，袅袅地飘向空中，与绿水青山相融，与蓝天白云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