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由梦说开了去的故事

文/黄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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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给爸妈选可以寄回去的鞋子,我要选两双他们在店里干活可以穿的拖鞋,我记得妈妈穿37或者38码的鞋子,选了很久也只选到一只37码的老北京布鞋,还有一双可爱的冬天穿的棉拖,上面有一只可爱的猫咪,灰色的毛绒绒棉拖, 不过也只找到一只。


旁边好姐妹继续跟室友借钱,室友拉开旁边的抽屉,是一个没有锁的塑料正方形抽屉,类似小朋友装玩具的拼接抽屉,她拉开,拿出里面的纸袋,把钱给了姐妹。我在一旁笑着,笑姐妹今天刚还给室友的钱,室友还没打开用呢,又被她借回去了。


话说刚刚进屋之前,我记得我跟什么人一起来着,她说她喜欢我,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我说我可以考虑,好像我们还一起去学校还是什么地方了,只记得天快黑了,我们要赶紧赶回家,路上挺不好走,走了好久回到了家。


我想继续回到梦里,给爸妈继续选鞋子,我要选他们夏天可以穿的拖鞋,最好是又好看又穿着不热的鞋子,爸爸穿多大的鞋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大概猜个数。


一边选鞋子,我的脑海里就涌出爸妈在店里招待客人的场景,还是在我们以前桥下的那个老店,那个店我们家已经开了很多很多年了,老顾客非常多,爸爸穿着一双夏天的拖鞋,是蓝色的,喝了一口茶就放下,往店外瞧,要招呼什么客人,应该是客人推车子过来修了。妈妈蹲在地上在给别人修车,他们继续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客人。


我选的鞋子寄回去了,爸妈觉得还是有些厚,在店里穿比较热,想留着以后再穿,等冬天吧,就放进了他们屋子里那个大柜子里。妈妈很高兴,拿着我寄回去的鞋子笑着说:“这是我女儿寄回来的鞋子,这个姑娘经常寄回来东西。”边说边往店里走,她把鞋子放在店里的柜子上面,晚上回家的时候再带回去。


以上都是我今天早上做得一个梦,闹钟把我吵醒,我起来半闭着眼睛刷了牙,倒了一杯水喝,就坐在了电脑前开始继续做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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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愿意醒来,我想继续回到梦里,梦里我就可以跟爸妈在一起了,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小店,我跟妈妈一起蹲在地上聊天,她修车我跟着她不停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说我在外面见到的所见所闻,我不停地说,妈妈很认真听,有的时候她也会停下手中的活,专心听我讲话,但是一会儿她又开始忙另外一辆自行车了。


她还是原来那样年轻,没有白头发,全是黑的,笑得很灿烂,耳朵也很好使,我说话不需要大声,不像现在这样,她已经有白头发了,笑起来脸上有很深的皱纹,耳朵也不是很好,我跟她说话她会经常没听清楚,会凑过耳朵来我这里,她担心我说的话她没听到,所以总是凑得很近,她又担心我会说她,所以没听清她也不说话,只是凑到我面前。


爸爸那时候也没有白头发,很有精神,他好像一直可以给别人修车,他还是喜欢喝茶,干一会儿活就会端起他的茶杯喝一口,如果来人了,他的朋友或者家里的亲戚什么的,他就会招呼人家坐下来,他开始泡茶,往茶壶里添加新的茶叶,再加新烧开的水,用茶水洗一下两个人喝的杯子,然后才是给客人满上一杯茶,说:“可以了,喝茶。”


爸爸喜欢这样跟朋友坐在一起喝茶,只要没事就可以一直一直喝,喝完一壶再加水继续泡,喝茶是不讲究时间的,也不会催对方喝,就是边聊天边喝。所以,别人都很喜欢来我家店里,爸爸总是很热情的招待他们,陪着聊天,因此,爸爸朋友很多,经常给我们带来很多新鲜的新闻。


我们家那块地皮就是爸爸的朋友带来的信息,他告诉爸爸这块地皮将来会升值,这个地方将来会成为新的城市中心,让爸爸去买。那是我读初中的时候,爸爸就跟着他这个朋友去看地皮了,我去过,就是一块田,种着水稻,周围也是水稻,远处是连着的山。去那里的路不好走,很泥泞,到处是黄土,我是没看出这个地方将来会怎样,我觉得他的朋友估计是忽悠我爸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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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们家在老家已经开始建房子了,地基都打好了,盖好就有新房住了。可是,爸爸却听这个朋友的话,去买了这块田,四周都是青蛙叫的田。妈妈因为这个事情跟爸爸生气了很多天,妈妈跟我们说,她不给爸爸洗衣服,看他穿什么。是的,家里仅有的积蓄1万块钱左右都拿了出来,全部去买那块田了,爸爸还问他这个朋友借了2万,是要还很高的利息,妈妈说那是高利贷。总共3万块买了那块田。


买完之后,爸爸就开始存钱开始建这个田,我继续读书,很少管这个事情。直到有一天,爸爸说一会儿关了店门带你们去看我们的新房子。关了店门都已经11点多了,爸妈带着我和弟弟去看那个新房子,走了很远的路,路上没有灯,到处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好多青蛙的叫声。


我们到了房子里,也一样没有灯,爸爸打开手电筒,照着给我们看,还没建好,只是一些红砖砌好了。读初中的我,没有觉得这个房子有什么好,心里其实是觉得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管读书就好。爸爸却非常在意这个房子,如获至宝一样,这里摸一摸红砖,看看稳不稳,那里看一看,看看直不直。只记得那天晚上爸爸对我和弟弟说:“这是我和你妈每天辛辛苦苦给别人补胎挣的钱建的房子,每一块砖都是我们辛苦挣的血汗钱,你们要好好珍惜。”是的,如今,我只记得那句话了,其他的没有印象了。


读初三那年,我们家终于搬进了那块田建的房子,就在我们学校后门走过去不远。我们终于不用在城里租房子住了,从小学开始我们家就租房子,我和弟弟一直住在一间房子里,而且都很小很小。搬进新家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太兴奋,因为终于有了属于我的房间,而且还这么大,我一个人的房间都比之前我们租的房子大多了。我有了自己的房间,天哪,不可思议,还有自己的柜子,可以在上面写作业,下面还可以放很多衣服,还有自己的床,这么大随便躺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在这个城里,而不用再回去那个山村了。我也喜欢跟同学说我家,我家在学校后门走过去就到了,那是我们自己的房子。


再后来,我们家一楼租给了从我们村里到城里来读书的一家人,是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孩子,租住在我家一楼,还住了好几年。再后来,我上大学那年,爸爸把房子加高到了7层。大学回家那年,我们住了好多租客,他们都不认识我,不知道房东还有一个女儿。有一次,我回家没有钥匙,恰好一个租客开门出来,我赶紧进去,他说你是谁啊,我说我是房东女儿,他半信半疑让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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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很自豪我是房东的女儿,我很自豪,每次都很喜欢回家,我们家终于在这个城市立足,还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那么多租客,想想都美好。


后来,这块田周边真的开发了,新政府搬过来了,最好的高中也搬过来了,还开了最大的商场,门前修了一条60米宽的大马路,中间还有绿化带。周边的地皮价钱猛涨,我家隔壁的地皮听说出价100万都不卖。旁边就是初中学校,还有高中学校,从四面八方来了好多人,都带着孩子来这里读书,所以租客非常多,我们家的房子很抢手。


是的,我们家再也不用只靠店里的收入生活了,我们还有房租。所以,爸妈心情也轻松了很多,他们开心多了。好像直到这个时候,爸妈才过年的时候会关店门一起去走亲戚,以前大年初一爸妈都不敢关店门,说要多挣些钱。我们家在这个城里开始过上了房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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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出租我们的房子,每天接电话都有租客问我:“你是房东吗?”我回说:“是,我是房东,不是中介。”从房客到房东的距离,我父母走了5年。我们呢?在这个新的城市,我们也在从房客走到房东的距离,原来一切都在轮回。


上一辈用尽他们的努力为我们奠定基础,我们这一辈正在模仿父母那一辈勤奋努力,为我们下一辈奠定基础。一代一代传承,一代比一代走得更远,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更加优秀,可以走得更远,去看看我们没有看过的风景,没能过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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