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夕阳无限。寒山寺掩映在稀疏的树影里,披上了一层昏黄的外纱。寒山门就在寺外不远,与寒山寺隔水相望,有前后两殿。中间是弟子们日常练习武休息的地方,有一个高高的擂台,此刻正有数名弟子在上面比试。与百花楼的秀气不同,寒山门修建得方方正正,台高楼广,十分气派。
前殿内,方龄和丁无命立在两侧。寒山掌门方岐端坐在上面,一言不发,似是对这次行动十分不满意。方龄自小在寒山地位尊贵,万分骄傲,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唯有面对自己爹爹时还有一点畏惧。小时候方岐十分宠爱方龄,后来随着方龄长大,对她也逐渐严厉。由其是千魔岭一战之后,方岐武功大有进步,寒山地位更是一举超过了聚川门,但是方岐却和她没有之前亲近。
沉默了一会,方龄开口道:“爹爹不必泄气,百花楼迟早要归于我寒山门,倒也不急于一时。倒是那闲月阁十分棘手。他们此番重出江湖,怕是有大动作。”
方岐道:“闲月阁二十年前已元气大伤,现在的江湖已不是他们的天下了。此事自有归云那帮宗师留意,我们还是盯紧连立华,恐怕双影决又回到了她手中。”
方龄不解道:“女儿有一事不明,爹爹如何知道百花夫人死前见过陈小风?”
方岐走了下来,道:“百花夫人死的时候我在场,她是自断经脉而亡。”
方龄与丁无命都吃了一惊。她在百花楼已隐隐猜到是方歧在背后出手,却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在她看来,寒山门的武学已独步天下,实在不需要对百花夫人苦苦相逼。一时间她竟觉得自己爹爹有些陌生。
丁无命问道:“百花夫人死前可说了些什么?”
方岐摇了摇头:“我本以为她看到我会大闹一番,结果她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也是性情刚烈,金蝉子教出来的人都是这般固执迂腐。”说罢转向丁无命,问道:“这次去百花楼,可有发现别的异常?除了连岳,可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寻找双影决的下落。”
丁无命道:“只有归云与我那师弟韩萧,闲月阁的事估计就是他搞出来的。掌门可是有什么顾虑?”
方岐问道:“哦?韩萧有什么动静?他父亲死于双影决下。是想前来复仇?”
丁无命道:“我那师弟总是想光复闲月阁,一直躲在暗处,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掌门不必担心,他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方岐出神想了一会:“你们这次出去也累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方龄和丁无命出了大殿门外,太阳刚好完全落了下去。方龄心中烦闷,不等丁无命,自己走在前面。丁无命追了上去,顺手去拉她的衣袖。
方龄没回头,余光向下扫到丁无命的双手,秀眉微蹙。
丁无命知趣地松开了手,说道:“这次从百花楼回来,大小姐都不正眼看丁某了。莫非真是看上了归云那小子?那小子呆头呆脑的,有什么意思?”
方龄继续向前走:“呆头呆脑的的?未必吧。我倒是觉得他鹤立鸡群,卓尔不群。若不是因为他,我们在栖霞山恐怕早已得手,柳阁主也不会暴露。我看你应该向他好学学,下次不要再把爹爹的差事办砸了。”
丁无命朗声笑道:“我丁无命天下独一无二,这辈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不需要向谁学。”
方龄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说得多了不起似的,还不是在为我寒山门卖命。”
丁无命并不去反驳,他只觉得天下这么多门派都是一样的,笑道:“掌门对我信赖有加,况且在这里还能日日见到大小姐。我卖命卖得开心得很,大小姐着实不必为丁某忧心。”
方龄不再搭理他。两人又向前走去,经过擂台见几名弟子在比试,正是方龄的师弟周如海。方龄停了下来欣赏了一番,擂台上的人见方龄回来了,翻下身来,上前问好:“师姐回来了?这次回来可得好好休息。下个月归云大会就开始了,这次掌门让弟子与师姐一同前去,相互有个照应。”
方龄闻言十分高兴:“爹爹肯让我去归云大会了?那我们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不能给咱们寒山门丢人。”
周如海笑道:“师姐天赋高武艺强,在各门各派的弟子中武功已属上乘,不必担心,归云大会自是能夺魁的。”
方龄知师弟是在说好听话:“这次我出去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归云门的功法博大精深,我们千万不可大意。这次去归云大会我们也可借机互相学习。”
丁无命在一边笑了,看来这方大小姐果然是有新的目标了。方龄见状瞪了他一眼:“到了归云,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让我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