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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似乎从来都是一种上对下的,或者是平级迁移的感情。
不信吗?那我们可以想一想,想完之后请告诉我:天气转凉,你可有打电话告诉父母,要多添件衣裳?浓云密布,你可有叮嘱父母出门要带伞,抑或初雪湿滑最好待在家里?生日快到了,你可有过不知该给父母准备什么礼物而焦躁心急?
我想,大部分人甚至不记得父母生日是哪年哪月了吧。
三个最简单的问题,答案却一点不简单。我想前两个问题都是父母在叮嘱你吧!至于后一个,你会因为给谁准备生日礼物而闹心呢?没有 意外的话,答案应该是恋人吧。
所以,现在再想想,我说“牵挂”似乎从来都是一种上对下的,或者是平级迁移的感情,是不是非常准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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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有一次回到家里,和妈妈闲聊,拉家常,我记得弟弟那会儿刚读大学,好像才两三个月的样子,学校里一些学长勤工俭学,到处推销信用卡,到了他们宿舍,不知道如何如何,他也办了一张。
现在我和弟弟都工作了,我们都拥有各自的信用卡,刷卡消费很平常,但是在当时,21世纪10年代中期,信用卡对我们来说还是新事物,在父母眼里更是妖魔鬼怪,是不法分子用来诓骗老实人钱财的作案工具,尤其是当妈妈在电话里听弟弟说办完卡后学长的电话也打不通时,她更坚信弟弟被骗了。
“那一夜我没有安心的合过一眼,”妈妈笑眯眯地对我说,“你也知道你弟弟从小就鲁莽,冲动,头脑也简单,在我们身边的时候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何况在北京那么大的城市。我在电话里抱怨他干嘛办那个鬼东西,说了几句,又担心他,于是转口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有事情赶紧找指导员,或者报警。其实我自己心里害怕得很,担心得很,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他身边护着他。挂断电话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躺下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担心我那鲁莽的小儿子,于是就整夜睁着眼,整夜担惊受怕。”
我接着话茬安慰她:“大学有老师,有指导员,再不行还有警察呢,你儿子安全得很,哪儿要你整夜担心得睡不着呢!”
妈妈“哈哈”一笑说:“就是说么,我也知道,可就是担心,就是睡不着,刚要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突然一惊就醒了,醒了又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呵呵,幸好第二天你弟弟打电话来说学长电话打通了,前一天晚上是没电了。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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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事情,在弟弟身上,在我身上,发生了多少,我实在记不清楚。尤其是,很多事情,发生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也没想过他们的心情,事后多年,闲聊的时候,被一次一次谈起。
他们脸上的皱纹,就是这样被“牵”出来“挂”在脸上的。
他们终于老了。
可“牵挂”我们的,始终,还是老了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