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著名作家雷蒙德钱德勒有部小说叫作《漫长的告别》,这本书也是我喜欢的作家村上春树的心头挚爱。我还没有读过,我只是有点疑惑。一场告别,为什么用漫长来修饰?是像科比布莱恩特那样提前告知这是最后一个赛季,然后开启了漫长的告别巡演吗?还是说,这次告别,将会离开漫长的时间?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我想沿用这个名字,改成短暂的告别。其实在启文前,确实有告别的意思。不过也不是去某个地方啦。
想法来得仓促,于是也没做什么准备,在正式表达意愿之前,想漫无目的地胡扯几句。所以这篇文章将会非常的散乱五章。
今天完成了今年的第三篇小说,叫作《潮湿碎片》。第一篇叫作《毛玻璃》,8000多字,第二篇叫作《登山奇遇》,4000多字,这一篇彻底打开了写作欲,分四章进行,累计一共18000余字。村上春树说写作是一件体力活,我一开始不敢相信,现在却有了同感。每当我洋洋洒洒完成一篇文章后,我总是气喘吁吁地,而且有强烈的饥饿感。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大脑高速运转确实能消耗能量吧。我在写《潮湿碎片》前给自己做了一盘虾仁蛋炒饭,妈说我晚上怎么能吃那么多,不好消化的,但是当我两个半小时的写作后,我甚至想再做一顿饭。把脑海所有的内容用文字兑现后,大脑就会变空白,作为身体的指挥官,它的空白会希求胃部的饱满来弥补,所以饥饿感即时到来。哈哈哈玩笑话,现在,我想像之前写《毛玻璃的背面是什么》一样,大致解析一下小说的构想和内容。
分四章,第一章是9月23日,“我”于这天离奇地死去。第二章是9月22日,班级聚会,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第三章是9月29日,“我”简单的葬礼如约而至。第四章是9月21日,讲述“我”与心仪的女生蓁的故事。如果按正常的时间顺序,终章本该是第一章,但我刻意打乱了顺序,把故事拆成碎片。我想表达一种情绪,一种在知道事情的结果,再去回顾一件事的过程,读者会不会有所动容。我本想表达,“我”的死亡是酒精与大量的药物的相互作用的结果,但是这样太直板,为了塑造死亡而塑造死亡,所以我干脆模糊了神秘的死因,更意识流一点。你认为“我”为什么死了,“我”就为什么死了。但我没有删去关于喝酒和吃药的描写,也许你认为的跟我想描写的是一种意思呢!死亡前一天,班里聚餐,说了很多煽情的话,大家要永远互相关心,大家永远是兄弟姐妹。可是在“我”简单的葬礼上,并没有这些“兄弟姐妹”的到场,所以很多话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一句话,现实不也是这样吗?现实跟小说一样唏嘘不已,甚至更残酷。前三章都只言片语旁敲侧击了那个可爱的女孩子蓁,她终于在终章得到具体的描写。在第四章,我分三段,对蓁进行刻画。三段,第一段,是现实的我与臆想的蓁,第二段,是现实的我和现实的蓁,第三段是臆想的我和臆想的蓁。三段互相交叉,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刻意把它们整得混乱,是因为我想让一些虚假被当作真实,让真实变成虚假。一种虚假的手法。“我”跟蓁的后续不了了之,也没有接下去的可能性,因为“我”的生命在两天后便戛然而止。蓁、室友、班长、同学们、老师、辅导员,在9月23后以后依然照旧生活,不受影响,而最最受影响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在黄昏一个人买醉,一个人守墓,一个人读言读语。回归主题,我们不应该信奉那么多无味的话语,而是好好活着,让永远爱我们的人不受任何伤害。
小说的一大尝试是一直用第一人称叙述,不像之前学习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一样塑造一个新形象,把自己变成一个旁观者,而是我既是当事者、亲历者,又是旁观者、描述者。一种荒谬感,一种无序感。恰恰这样,让故事变得模糊,让事件变得迷离。而且在章节排序上,学习了昆汀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把事件拆分开,让最先开始的放在最后,把结局放在中间。每次写新小说,都想有所尝试,有所突破。也许四不像了,也许弄巧成拙了,请见谅。还是感谢一直跟随的读者们。当然,小说一旦出炉,它就不属于我了,也许大家能从里面得到更多的解读,那岂不是更好?
聊聊这几天。回老家,第一次看见姥爷掉泪。因为他听说自己的哥哥去世了。他哥哥在遵义生活,早年当兵,后来就定居遵义。因为都是老人,身体都不太好,相互联络甚少,更谈不上见面了。所以,好好活着就是他们彼此的愿望。但是前年他的哥哥就去世了,在睡梦中安静地离开。可是当时姥爷身体不太好,考虑到健康,不想刺激他,于是就一直把秘密保守下来。可是最近外面的流言蜚语,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传到了姥爷的耳朵里。姥爷开始掉眼泪,他说:“都是大哥当年一直鼓励我念书,要不然我就得当一辈子农民。”然后姥爷陷入了长时间的闭目悲伤,然后哽咽着又说:“大哥辛苦一辈子也没过上好时光。”周围的人都开始抹泪。现实就这样,姥爷的愿望是让大哥的骨灰落叶归根,回到家乡。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讲起来这个,我只是感叹,老一辈的人的情感是那么的浓重和纯粹。很多仪式和礼节,在年轻人看来是老朽的东西,可是这些寄托了他们全部的情感。我在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能跟随他的悲伤而悲伤。人生就是这样,有太多太多我们根本做不了主的事情,而且遗憾占据了大半时光。
奶奶在听说我提前回学校时,加班加点不休息地给我包饺子,她说提前包的话,饺子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现包现煮才有味儿,才吃着香。我门头大吃特吃的时候,瞥了一眼奶奶,感觉她很老,很累。但是奶奶特别开心,她说她就喜欢看我大口大口吃她做的饭,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想想,二十岁了,也吃了奶奶做的二十年的饭。谈不上多么好看,也谈不上味道堪比几星级,每一口都是真情实意。奶奶在一旁吃着橘子罐头,我问她怎么那么爱吃甜啊,她说:“我就好吃甜,等你以后上班了,给奶奶买糖球吃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到“糖球”二字鼻子就特别酸。我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我拼命吞咽饺子,造成一种我忙着吃饭来不及说话的错觉。我想起来之前写的那篇《登山奇遇》,灵感就来自我做了奇怪的梦,我梦见奶奶和年幼的我在一个破房子里相依为命,而且奶奶提防着外面的坏人。我醒来一身汗,我特别害怕,每次梦到家人我都有不详的预感。我赶紧起床给奶奶打电话,她说没事,我才放心。等我调整好了,我说:“行,买好多好多糖球!”
我所认识的一切顺理成章都源于家人的撑腰。我无法弥补很多遗憾和伤痛,我只能尽自己所能,让遗憾和伤痛尽可能少的发生。
兜兜转转,来谈自己,以及什么叫所谓的短暂的告别。我突然发觉,大学已经过去大半了,过去两年多,也翘课了,也挂科了,也补考了,也重修了,很多比赛都参与了,很多奖项都拿了,听了很多很多音乐,看了很多很多电影,读了很多很多书,写了很多很多文章,花了很长很长时间用在社交网络上,很多地方都去了,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也看清了很多人。仔细想想,唯独没有好好学习过。我觉得,大学时代,一切的活动都应该以学习为主,其他的一切行为都应该围绕学习,可我却本末倒置,总是玩累的时候顺便学一学,而且学得非常浅显。我想得到改观,我想为了未来努力拼一拼。我想在脑子最灵光、记忆力最好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获取知识,以后可能真的来不及,或者说,以后的竞争不再那么纯粹和干净。现在是最有机会的时候,是最容易提升自己的时候,也是最能占领高地的时候。所以,我想放弃很多东西,拿出更多的时间让自己重新回归到学习中,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学生。
未来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敢想象,英语六级、研究生、法考、万恶的驾照等等,但是如果我不能勇敢地面对它们、经历它们,它们可能永远都是我的梦魇。我只有接近它们、战胜它们,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也许有一天,我发现我根本战胜不了它们,但是能勇敢跟它们扳手腕,也是一辈子荣幸的事情吧!
所以我想要告别,告别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直到研究生考试最后一场放下笔为止。这短暂的一年半,我想尽可能活得没有存在感一些,我只想埋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值得自己为之拼命的事。最近更新作品很频繁,几乎用光了我所有的灵感和想象力,现在,肚子里也没剩多少墨水了,就让知识来填补空白吧。我要告别社交网络,不再拿很长时间去构思一部小说、撰写一篇评论(每年的年终总结不算),这些时间留给学习。特殊时期,要特殊应对,我也要停止娱乐活动,少看些电影,放慢读书的速度。我不是务实派,我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职业,我只是想这四年,以及以后潜在的三年,这有限的学生生涯里,不留一点遗憾,让学习和知识充满旅途的每一道步伐。我只是崇尚知识,我只是迫切需求知识,我只是想拥有知识,我只是热爱知识的单纯,而不让知识被一点点务实的眼光玷污。人生苦短,想想自己曾有有那么几年没日没夜地学习过,也是一件为自己骄傲的事。
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这场短暂的告别,不短暂,也不像告别,只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为心中的梦想尽一份努力,但愿我们都能遇见更好的自己。
感谢一路追随的读者,花海彩虹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