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这个题目很久了,一直没有时间,今天腾出点时间写到哪里算哪里吧。
无常的死亡,我第一个想写的是我的姥姥。
姥姥走的那一天是在夏天,因为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上高一,学校是封闭式管理,每两周才回家一次,那天是周六,我回家的第一天。刚吃完晚饭我坐在电视机前准备好好看看久违的电视。母亲刚洗完饭头发,在那里梳头。正在这个时候,母亲的诺基亚手机就叮叮的响,还夹杂着震动。母亲赶紧把头发都梳到后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有些疑惑,才举起电话问了一句“二哥,这时候打电话啥事?”。我当时在一旁并没有听清楚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些啥。只是听母亲连续的回答了几个“中”,说的很快。挂上电话,母亲扭过头给我说“恁姥害急病了,咱赶紧去看看。”我这个人平时不太爱说话,显的呆呆木木的。但遇急事脑子转的特别快。听出母亲的声音里有些颤抖,跟之前跟我说的任何一句话的语调都不太一样。我立刻感觉到现在要放弃电视,以最少的时间到姥姥家。我听完妈妈说的那句话,二话没说冲出去,骑出家里的自行车,喊到“妈,上车。”
我家和姥姥家间隔两个村庄,大概是3公里的距离。平时如果去姥姥家,我和妈妈每人一辆自行车大概要骑半个小时。实际上因为妈妈嫁的比较近,所以母亲至少每星期回一趟娘家。赶上我回去了的话都会带我去看看姥姥。那天晚上我骑着自行车带着母亲,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悠闲,忽然像有了使命,忽然就像是比赛,生怕输了,不停的蹬,不停的蹬,不敢有一丝停歇。大卡车在身旁呼啸而过,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又剩下了无尽的漆黑。
到了姥姥家就看到家门口就感觉于平时不一样。门口围了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有的认得,有的不认得。看到母亲来了,都说“文静来了”然后后退一步,给母亲让路。母亲下了车就进了屋里,我停下车也往屋里跑,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母亲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妈啊”。我的眼睛顿时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也笼罩着黑暗,很害怕。眼泪沁在眼眶里就更看不到东西了。只是寻着母亲悲恸的哀号走过去。拉着母亲的衣服,“妈,你不要哭了。”而母亲并没有理我,也不听任何人的劝。只是听到大舅说,“快把静拉走,咱妈现在身上还热,先把衣服穿上。过一会就不好穿了。”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变成了熙熙攘攘。有的说“我家里预备的有麻绳,我去拿过来。”二舅说“院子里有门板,一会把咱妈抬到后边。”后边是我的大舅家。还有的劝我母亲节哀,说姥姥走的快,没遭罪。这时姥爷在一旁颤颤巍巍的说,“晚上饭我都做好了,她又说她不想吃,我说那你吃个饼干吧,然后我递给她一块饼干,吃了没一口,她就口吐白沫,怎么喊都不应了。。。。”二舅说接着说,这是糖尿病并发症。那时我才知道这个病这么厉害,原来姥姥的身体好,小学初中的时候去姥姥家都是姥姥做的饭,她知道我不喜欢吃米饭,不喜欢吃面条,每次去都给我烙葱花饼吃,做卤面吃。后来姥姥得了糖尿病没有力气,眼睛也越来越花,就换成姥爷做饭了,姥姥在走之前差不多是半失明了。
后来我哭的没有力气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睡在了姥姥和姥爷的床上。半夜听见姨也过来了,还有三姥爷。他们住的那么远,一路漆黑,内心的忐忑肯定比我和母亲来的路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真当事实陈在眼前,只能默默承受,相互痛哭,相互安慰。
再后来姥姥过去半年后的那年冬天,鹅毛大雪。父亲母亲和和我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妈妈忽然低着头微笑着说,磊小的时候(我的大表哥,姥姥的大孙子),俺妈动冬天给他织了一个鸡鸡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