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欠我自己一场旅行。
十九年就那样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没有一个让人动容的属于我的故事,我把这一切,归咎于我没有出过我家乡那一巴掌大的小地方。
十岁那年第一次读三毛的书,第一次知道流浪文学。《撒哈啦沙漠》《梦里花落知多少》《送你一匹马》……
我像个饥渴的汉子,一下子把她的书全部读完了。我不得不说那时的我很大胆,哭着求着要妈妈给我买完了这所有在她看来超过我能力所看不懂的书籍。
我说,妈妈我要去流浪啦不要留我。
这是看完书后,给我妈讲的又一个笑话。她听完看着我笑了,让我早点回来。
我拿起我早就准备好的装备,气势汹汹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心生坚定。
十岁,顶着头乱发,背着装满棒棒糖的小书包,出发了。我记得我走啊走啊,走过了门前的那棵我和大胖经常爬上去掏鸟窝的黄桷树,在向前走就是很远的地方啦,是条河沟,安安静静地躺在村门口。我很累了,坐在河边开始歇息。歇了好久啊,我开始剥棒棒糖,然后站起来继续走。
走啊走啊,我又走了好久,到了河对面的山顶,看着整个村子,我很有君临天下的感觉。
然后,然后霸气回归。恰好赶上了妈妈做的香喷喷的晚饭。
这个故事我讲了快十年了,长大以后才知道以前的炫耀都是在打自己的脸。那样的出走,哪里是流浪啊,哪里是三毛哪有的漂泊?
我简直就是铩羽而归。
所以,至今,我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
但我喜欢做梦。
白日梦。
凌晨五点,我又一次从来一段奇怪狰狞的梦中醒来。扯开盖住整个身体的被子,露出我的脑袋。全身的细胞都在那一刻苏醒,我看见整个空间里的黑,无止无境,胁迫着我清醒,不敢再睡去。已经生钝了的大脑,恍惚着又一次想到了十八岁那年夏天的行走。
从来不曾知道喜欢行走的缘由,好像从记事起就有了要旅游全世界的梦想,也许我就是生来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十八岁的时候,我伙同同桌小米干了一件事,偷偷的。高二的暑假,我们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们去了成都,前往西藏的第一站。
这件事我们准备了整整一学期。什么问题都绞尽脑汁的去想去解决。为了有资金,我们吃了四个月的白米饭加咸菜。
七月初,期末考试一完,十八岁,两个小姑娘,穿着冲锋衣,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就骑着买的宝座出发了。骑行的过程很辛苦,毕竟重庆那样的破地儿,上坡下坎,累得够呛。从重庆乌江到成都,我们整整骑行了半个月,吃饼干吃到吐。夏天的暴雨来得特别突然,我们总是被搞得傻愣傻愣的不知所措。淋得凄惨。而常常令我们害怕的还是那样炙热的太阳,烧灼人的肌肤。
最糟糕的是中途恰逢天黑,我们停下休整的一个晚上,小米的自行车被偷了。无奈的我们只好把我的自行车也卖掉,一起徒步,也尝试搭车。抵达成都市中心的时候,我们都快哭了,热泪盈眶。
当然也有很开心的时候,夜晚的青旅很宁静,我们俩会喝点小酒,吃点地道的麻辣烫。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商量明日的行程。再者,背着像青旅的美丽老板娘借来的吉他,在春熙路那样人多密集的地方弹唱民谣。
我们去过青城山,去过都江堰,去过青阳宫,去过文殊院,去过春熙路,去过杜甫草堂,去过宽窄巷子,去过熊猫基地……
我们去了好多地方,比我小时候去过的大山棒多了。我们也遇到了很多人,皮肤黝黑身着黄色红色服装的藏人,热情享受生活的成都人,美丽的店老板,好心载我们的司机大哥……
七八月的太阳很毒,几十天的行走很累。我们流过汗,流过泪,流过血,想过放弃。但是我们过了下来,这些苦到底是值得的。
因为那些,都成为了最珍贵的回忆。
这或许,是我们送自己的成年礼物。
色达的夜景很漂亮,或许明天我就可以,造一个流浪西藏的梦。就像以上我讲的关于骑行成都的梦一样。
十九岁,我还是没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真实的故事。我听过很多故事,造过很多故事,我还流过很多眼泪。但我依旧在做梦,做一个关于行走,关于流浪的梦。
逐梦天涯。
北之北,西之西,南之南。
我想我可以开始了,我可以开始送我一场旅行了,我可以成为一个有故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