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文王得到宝物和氏璧。秦昭王听说后,派人给赵惠文王送信,说愿意用十五座城交换和氏璧。
赵惠文王和廉颇等大臣商量:如果和秦昭王交换,十五座城恐怕换不到,白被欺骗;如果不交换,又担心秦昭王派兵来攻打。
赵惠文王等人没有商量出结果,想找一个人可以作为使者回复秦昭王,没找到合适的。宦官头子缪贤就推荐了自己的门客蔺相如。
赵惠文王召见蔺相如,问蔺相如和不和秦王交换和氏璧。蔺相如说交换,并说愿意作为使者,保证要么换来十五座城,要么完璧归赵。赵惠文王于是任命蔺相如为使者,带着和氏璧出使秦国。
秦昭王得到和氏璧十分高兴,传给周围人欣赏。蔺相如看秦昭王没有把十五座城交换给赵国的意思,就说和氏璧上有瑕疵,请指示给秦王看。
秦昭王把和氏璧还给蔺相如,蔺相如拿到和氏璧后退,倚着柱子,威胁秦昭王把十五座城交换给赵国,不然就头和和氏璧一起撞柱子。
秦昭王担心和氏璧损坏,召来官吏查看地图,指明从某地到某地的十五座城交换给赵国。
蔺相如估计秦昭王在使诈,要求秦昭王斋戒五天,在宫廷上安排最隆重的外交礼节,再献璧,暗地里则派随从悄悄把和氏璧送回赵国。
秦昭王斋戒五天,在宫廷上安排最隆重的外交礼节,请来蔺相如。蔺相如坦白和氏璧已经送回赵国,要求先割十五座城给赵国,赵国再送来和氏璧。蔺相如因欺骗了秦昭王,慨然待死。秦昭王认为杀了蔺相如也得不到和氏璧,还会影响秦赵的友好关系,不如款待他,让他回到赵国。蔺相如回国后,赵惠文王封他为上大夫。交换和氏璧的事,则不了了之。
此后秦国攻打赵国,攻取了石城。第二年,再次攻打赵国,杀了两万人。
秦昭王派遣使者告诉赵惠文王,想在西河外渑池和他进行一次友好会见。
赵惠文王前去,蔺相如随从。秦昭王喝酒喝得尽兴,说:“寡人听说赵王爱好音乐,请你弹一段瑟吧。”
赵惠文王弹了一段瑟。秦国史官上前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与赵王一起喝酒,命令赵王弹瑟。”
蔺相如上前说:“赵王听说秦王擅长秦地音乐,请秦王演奏盆缶,以便互相娱乐。”秦昭王发怒,不答应。
蔺相如向前递上缶,跪下请秦昭王演奏。秦昭王不肯敲缶。蔺相如说:“五步之内,我脖子里的血要溅在大王身上了!”
秦昭王侍从想要杀掉蔺相如,蔺相如瞪眼呵斥,侍从都吓得不敢动。秦昭王不高兴,也只好敲了一下缶。蔺相如召来赵国史官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为赵王敲缶。”
秦国的官员说:“请把赵国的十五座城送给秦王。”蔺相如就说:“请把秦国的咸阳送给赵王。”
秦昭王直到酒宴结束,也未能在排面上压倒赵国。赵国部署了大批军队来防范秦国,秦国也不敢有什么军事行动。
渑池之会结束后,蔺相如被赵惠文王封为上卿,坐次在廉颇之上。
廉颇说:“我是赵国将军,有攻城野战的大功,而蔺相如只不过是靠耍嘴皮子立了点功,可他的坐次却比我高,而且蔺相如本来只是个门客,我感到羞耻,不能接受坐次比他低。”扬言说:“我见到蔺相如,一定羞辱他。”蔺相如听到后,不肯和他相见。
蔺相如每到上朝时,常常推说生病,不愿和廉颇争坐次高低。不久,蔺相如外出,远远看见廉颇,就掉转车子回避。
蔺相如的门客一起来说:“我们之所以离开亲人来侍奉您,是因为仰慕您高尚的节义。如今您和廉颇官位相同,他口出恶言,而您却害怕躲避他,您怕得也太过分了,平庸的人尚且感到羞耻,何况是将相呢!我们这些人没出息,请求离开!”
蔺相如坚决地挽留他们,说:“大家看廉将军能比得上秦王吗?”门客们回答说:“比不上。”
蔺相如说:“以秦王的威势,而我却在宫廷上呵斥他,羞辱他的群臣,我虽然才能低下,难道会怕廉将军吗?只是我想到,秦国不敢攻打赵国,就是因为有我们两人在。如今两虎相斗,势必不能共存。我所以这样忍让,是因为先考虑国家危难,后考虑个人恩怨啊!”
廉颇听说这些话,就裸露上身,背着荆条,由宾客带引,来到蔺相如门前请罪,说:“我是个粗野莽夫,想不到将军宽厚到这种程度!”二人最终欢好,成为生死之交。
以上就是“将相和”的由来,“将”就是廉颇,“相”就是蔺相如。相国和丞相是官职,宰相是君主之下的最高行政长官的通称。蔺相如没有担任过相国或丞相,但他当时的地位可以称为宰相。
“将相和”从文字上来讲,是没问题的,从事实上来讲,也是没问题的。那廉颇失势时,蔺相如为什么不拉他一把呢?接着往下看。
十几年后,赵惠文王去世,太子赵孝成王即位。赵孝成王七年,秦军与赵军在长平对阵。蔺相如病重,赵孝成王派廉颇率兵进攻秦军,几次被打败,于是廉颇坚守营垒不出战。
秦军几次挑战,廉颇置之不理。秦军间谍散布谣言,说:“秦军害怕的,唯独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做将军。”赵孝成王听信谣言,以赵括为将军,取代廉颇。
蔺相如上奏说:“大王凭名声任用赵括,像用胶水把调弦的柱粘住再去弹瑟。赵括只会读他父亲的兵书,不懂得灵活运用。”赵孝成王不听,还是任命赵括为将。
廉颇第一次失势,蔺相如上奏,于公来说,是为了赵国,于私来说,是在拉一把廉颇,只不过赵王没听。
赵括兵败身亡,几十万大军投降秦军,秦军把他们全部坑杀。赵国前后损失四十五万人。第二年,秦军包围邯郸,持续一年多,赵国差点亡国。靠楚魏两国援救,才解除秦军包围。
五年后,燕国的栗腹说:“赵国的壮丁全都死在长平,他们的孩子尚未成人。”意思是可以攻打赵国。燕王便发兵攻赵。
赵孝成王重新起用廉颇,派他领兵反击,在鄗城大败燕军,杀死栗腹,包围燕国都城。燕国偷鸡不成蚀把米,割让五座城请求讲和,赵孝成王同意。
赵孝成王封廉颇为信平君,封地在尉文,并任命他为代理相国。过了六年,赵国派廉颇攻打魏国的繁阳,成功攻下。
赵孝成王去世,太子赵悼襄王即位,派乐乘接替廉颇。廉颇怒,攻击乐乘,乐乘逃走。廉颇自知犯上,随后逃到魏国的大梁。
廉颇第二次失势,蔺相如没有发声。他们可是生死之交啊,蔺相如为什么保持沉默,不拉一把廉颇呢?史书没有记载原因,根据史书上其他信息推测,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蔺相如已经去世了。在十几年前的长平之战中,蔺相如就已经病重,古代医疗条件差,可能蔺相如就此病故,或在以后的日子里病故了。
第二种可能,蔺相如还活着,也上奏了,想拉一把生死之交的廉颇,但和在长平之战中的上奏一样,赵王并未听取。
廉颇在大梁待了很长时间,魏国不信任重用他。赵国多次被秦国压着打,赵悼襄王就想起用廉颇,廉颇也想回到赵国效力。赵悼襄王派使者去看廉颇还能不能任用。
廉颇的仇人郭开重金贿赂使者,让他毁谤廉颇。赵国使者见到廉颇,廉颇当使者的面一顿饭吃了五斤肉,十二斤多的米饭,又穿上铠甲骑马,表示自己还可以为国效力。
赵国使者向赵悼襄王回报说:“廉将军虽然老了,饭量还很大,可是陪我坐着时,一会儿就上了三次厕所。”赵悼襄王认为廉颇老了,就没把他召回。
由这件事可以推测,蔺相如去世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蔺相如活着,作为生死之交,会和廉颇保持联系,那廉颇什么情况,蔺相如肯定知道,赵国使者毁谤廉颇,蔺相如肯定会怼回去。
楚国听说廉颇在魏国,暗中派人迎接他。廉颇做上楚国的将军,“水土不服”,没有立上战功,在楚国寿春去世,去世前说:“我思用赵人。”这里的“赵人”也许也包括当初的老搭档蔺相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