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经常去航校,我们的第二球馆就坐落在那里。虽然保定不大,但是要找到那里还是费一番周折的。2011年我们选址的时候,当时赵练有天跟我说,她看了个地方不错,想带我去看看,她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个地方,天然氧吧。于是第二天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开车跟着她们穿过大街小巷,最后经过两个挺大的铁的垃圾箱,我保证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垃圾箱,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头和脚的后八轮。距离它们几百米远的地方是一个大院。
里面有个养老院,门前有个简单的老人,目光呆板,手里拿把芭蕉扇,在那里来回踱着很慢步子,对我们浅浅的一看。
再往深处去,是两排厂房,又高又长的那种,周围是好多棵几十年的大树,地上杂草丛生,偶尔窜出一两只狗、我隔着玻璃向厂房里看了看,禁不住两眼放光,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里面满了。说满了一点也不夸张,我见过狼牙山那边飞机场的后勤仓库,它俩确实有一拼,零件,扭曲的铁架,旧的马桶,哦对,最高处还有蜘蛛网。我当时穿的短裤,就在我看的同时,腿上也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我笑着跟赵练说,这儿的蚊子个头大,不愧是天然咬吧。她乐了,不到十秒钟我又说,嗯,主要是这儿的树又大又高,她哈哈大笑。于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摸爬滚打的建设,有汗水也有笑声,有花露水也有狗叫声。
两年过去了,我们的球馆现在弄的挺好,很多人都沿着我们的路线来到这里,有开私人台球厅的,也有开私房菜的,这些私选择这里,是因为他们最了解那些私的心理,这里安静和谐,不被打扰。于是我们的球馆和他们形成里鲜明的对比。当时感觉我们是两个世界,我们是公开的,他们是封锁的。我们同样迈着潇洒的步伐,认为彼此的优越感更胜一筹。
就在这几天我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原来拿着芭蕉扇,来回踱着步子的老人有好久不见了。于是我走进了那个养老院里面,有几个老人在那里刚吃完饭,他们吃晚饭剩下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是沉默。他们只是慢慢的语气说,那个拿芭蕉扇的老人搬到别处去了。然后眼睛望着不知道哪个方向的斜上方,再沉默。那天在球馆我没有打球,我思绪很乱,想的也许是这几个荒唐的词:大院,被打扰,老人,生命,沉默,狗。
乒乓球是除了击剑第二速度运动,我喜欢这样的速度,瞳孔可以时刻跟随,不至于呆板,让我能享受这种节奏感和比赛时挥洒的汗水。所以我一直喜欢打球。很多时候我会穿梭在两个球馆之间。那里有欢笑声和汗水。然而当有些事正真触及到内心深处的时候,你对世界的看法也会随之改变。一场比赛,两个人孤军奋战,没有协作,想尽办法赢得胜利,互相猜对方会发什么旋转的球,有时候会赌对方的心理。常此以往,把习惯变成了自然,把自然变成了本性。最终是把快乐变成了自私。
当我再次穿梭在球馆的时候,当我再次碰到那些私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有多少优越感,他们是封锁的,也许我们封锁的东西更多。还有也许最不关心的某事情,却是对我印象最深、我想原来那个老人的步伐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步子的快慢和一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当你无法放慢你的速度,不如倒着着走几步。当你的心情无法释怀一件事情,不如去看看远方。就像你站在上海最高处东方蜘蛛塔上一样,网心外看。
有些事情,就比如看别人的书,我喜欢看,并不是想吸收里面的多少营养,而是我想发泄,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虽然有些浅浅的笑容,但最多的是有些浅浅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