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午没有一个人从这个街口走过。
这个乞丐一人一狗，在这待了很久。
一年前的一天他突然进入人们的视线，端着个破瓷碗，碗沿有一圈磕坏的缺口，怀里揣着一双筷子，土黄色，不像木头的也不像竹子，到有些像骨头。他出现时那条狗就跟着他。那条狗生得很难看，黑白相间的毛色，像足球一样拼在身上，还有几块没有毛髮，裸露着结疤的皮肤。
村里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乞丐和这样一条狗，但没几个人知道他和他那的狗来历。
“和往常一样啊，没人可怜咱着赖人和赖狗。”
这是他经常对他那条狗说的几句话之一。
他把碗揣到了怀里，把狗也揣到了怀里，拉了拉有些反光的衣服，又在那待了下去。
整个下午没有一个人从这个街口走口，他又在这个街口待了很久，一人一狗。
那条狗在他的怀里用后爪搔着耳根，时不时舒服的打个哆嗦，狗哆嗦乞盖也会跟着哆嗦。
村里的人都认识这个乞丐和他的那条狗，但没几个人不对他和那条狗感到好奇。
没人看到过乞丐收别人给他的钱，如果你硬给他然后就走，他会放狗咬你。如果你午饭做多了吃不了，把多余的给他，他会很快的掏出碗接你给的食物，并且你走远了还会听到他的吉祥话
“您吉祥，活到九十九”
（乡下不兴说“白岁”）诸入此类。
“老天爷还不想让咱俩去见他老人家啊”
这也是他经常对他那条狗说的话之一。
到了半夜没有一个人从这个街口走过。
乞丐和他那条狗在这待了很久，他的往他的怀里拱，他拉了拉有些反光的衣服，把狗包在里面。
村里的人茶余饭后都爱说说他和他那条狗，但关于他事知之甚少，杜撰太多。
村里人生孩子都多，光腚娃娃也就多，乞丐多被他们戏弄，乞丐就让狗唬他们，但娃必定是娃娃，对满口尖牙的东西还是惧的。乞丐知道他们惧，就说自己是二郎神，刚开始还佶，久了也就是笑话了。
“咱俩可不是凡人，我是金枝你是玉叶，我是达官你是贵狗。”
乞丐经常对他那条狗说这句话。
月亮落了，没有一个人从这个街口走口。
他和他那条狗在这待了很久。
那条狗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去一旁放了一泡敝了一夜的尿。乞丐仲手从旁边的的草上抹下一把露水，搓了搓脸。
“天亮了。”
乞丐经常对他的狗这么说。
2017.8.20.凌晨
半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