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猎人笔记》,深深折服于屠格涅夫的文学才华。尽管由于翻译的局限,某些地方不够通顺流畅,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对原作者的敬佩之情,甚至我还产生了学习俄语去读原著的冲动。
《猎人笔记》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一部通过猎人的狩猎活动,记述19世纪中叶俄罗斯农村生活的随笔集。
这本书最打动我的,就是它诗情画意的景物描写。
在作者笔下,俄罗斯的春天是那样美好:“春色正好,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中,您背上猎枪,不带猎犬,去找一片树林……树林里光线逐渐地暗了下来,晚霞给树木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光,从树根到树干缓缓地涂抹着,越涂越高,从低处似乎快要生发出春枝新绿的树干,悄悄地移向静默做梦的树梢……”
秋天的菜园和房子呈现出静谧美好的景象:“一颗颗圆圆的浅绿色的卷心菜长在一片老苹果树和繁茂的醋栗丛间,蛇醉草呈螺旋形攀援而上,菜畦里还插满了缠绕着干枯的豌豆藤的密密麻麻的干树枝,南瓜一个个又大又圆,仿佛在地上打滚,又高又大的荨麻依傍在篱笆旁,在微风中不停摇曳着……走着走着,小径转了个弯,穿过一片长着粗大的爆竹柳和一株株笔直的白桦林的树林,便可以看到一幢木板顶的老式房子,房子是灰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光亮、白皙、如同镜子一样,屋顶呆呆矗立着的烟囱静候着某时某刻徐徐而升的袅袅炊烟,确实这就是它们的任务……”我太喜欢那打滚的南瓜和静候任务的烟囱,前几天就跟同学们分享过了。
你见过描写篝火比屠格涅夫更生动的吗?“篝火四周有一个鲜红的圆形光圈在颤动,仿佛被黑暗的夜幕囚禁在那里一样。篝火偶尔迸出光圈熊熊燃烧着。细长的火舌向上冒着,仿佛要舔舔柳树的秃树枝,奔突到一定高度又消失不见了。当火势弱了以后,那又尖又长的黑影就像怪物一样扑过来,有时甚至直闯到篝火余烬上,在这里与光明搏斗和厮杀……四周一切都酣然入梦,万籁俱寂。只是有时从附近的河流中传来大鱼跃出水面浪花飞溅的声响,岸边的芦苇被涌动的波浪轻轻地冲击着,瑟瑟作响,两堆篝火噼噼啪啪地演奏着单调枯燥的小夜曲。”
文中这样的描写不胜枚举,我写出来的,只是我所读百十来页中特别喜欢的几个例子。
把景物描写放在前面,诸君可不要以为文中的人物描写就不出色了,恰恰相反,在这部书里,景物与人物的描写相互映衬,相得益彰。就在写篝火之后,作者写道猎人假装睡着了,偷听了五个牧马少年的深夜故事会:夜里在造纸厂走来走去的家神,坐在树枝上向人招手的女落水鬼,变成小绵羊在坟墓上诱人的鬼魂,在树林里让人迷路的林妖……这一切都在他们的嘴里生动地讲述着。他们讲得那么绘声绘影,加上深夜里突然响起的一声凄厉的夜鸟的鸣叫,青蛙在河中的扑腾,突然响起的犬吠声,使人不能不毛骨悚然而又兴味盎然。
昨晚看完《白氏草场》这一章,我竟久久不能入睡,心里向往着那片广袤的俄罗斯大地,羡慕着在深夜里守着马群,策马逐狼的勇敢少年。这个情节,我的男孩子们一定会更喜欢的。朦胧中,我的意识回到了儿时,夜晚跟着妈妈去田里掰玉米,月光的银辉洒满大地,四周只有蛙鸣配合着撕扯玉米的窸窣声。一会儿,又想起了和伙伴们夜晚捉迷藏的欢乐场景……最后,在甜蜜的回忆中酣然入梦了。
好书是良友啊,它所带给你的愉悦体验,是其它任何肤浅娱乐都无法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