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克尔曼的遗言

克尔曼先生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念着见到分别一个月多妻儿的欢喜场面,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约摸半个时辰后,克尔曼拖着一身的疲惫到了自家门前。他擦拭了一下汗滴,喘了口气,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他一边匆匆走进家门,一边高声呼喊着妻子和罗斯的名字,可数声落下也未有人应答。克尔曼冲进家中,只见屋内一片凌乱,且似有打斗痕迹。惊骇莫名之余,急忙又跑进室内,眼前的一幕让克尔曼心中大震,似有血气从胸中喷涌而出之感,他硬生生地把这种感觉压抑了下去,只是妻子的惨状实在令其不堪入目。克尔曼无比悲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一切都已发生无法挽回。他惊魂不定之余,突然思量到还未见到罗斯的身影,又撕心裂肺地呼喊起来,只是四处都未见其他人影,因而更加心慌意乱。

  街巷

  “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个陌生人说道:“我们还没找到克尔曼,这样回去没法向主人交代。”另一个陌生人道:“你是说我们还要回去么?该死的!我们会被人发现的,要是出不了刹利就彻底完了。”前一个陌生人略微思索了一会,道:“先去监视着,等机会再下手。”

  过了好久,罗斯拖着疲倦的身躯出现了,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克尔曼神情恍惚地坐在地上,脸颊的泪痕映照在苍老的面庞上显得更加凹凸明显。罗斯内心的悲痛再次涌上心头,他默默地走向父亲抱着他,两个男人第一次共同感到了无助、悲痛。罗斯与父亲相拥之际,突然开口一字一顿地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母亲,对不起。父亲,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母亲报仇。”克尔曼虽然没有看到此时儿子罗斯的表情,但却从这话中感到了儿子眼神中的丝丝寒意与恨意。他安慰一下罗斯道:“还是先去城里向总督府报到此事吧。你快去快回。”罗斯听此虽心中仍涌起阵阵忿恨,但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听从。

  “我们会在这里找到些线索的。”克尔曼说道,他看到罗斯回来了,以为儿子按着自己的吩咐去通知了总督府,便又问了一句:“总督府人说了什么?”“他说会马上派人来的。”罗斯敷衍地道。“快看!这是什么?”罗斯在死去的克尔曼夫人手中发现了一张碎布问道。“给我看看!”罗斯把碎布交给了克尔曼,“是魔谛文。”“什么?”罗斯疑惑地问道,他脑海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文字。“这些文字是北方魔谛帝国境内通用的文字,这个符号。。。。。。”“符号怎么了?”罗斯更加疑惑地问。“是魔谛武士的标志。”老克尔曼见此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儿子!快跑!快离开这里!”“为什么要跑?”罗斯也有些紧张地道。“我此次出行可能不小心走漏了你的消息,魔谛人是为了找你!他们还会回来的!”“说的对,老头。”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克尔曼大感不妙,他随手拿起一把钝器转过身来,只见其中的一个陌生人径直向他走来。“原来这个孩子叫罗斯,看来他就是你隐藏的秘密了啊老头,哈哈开始竟然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陌生人也从黑暗中走来出来说道:“不过还好,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然现在也不迟,你们始终都逃不掉。”“你们杀了我妻子!这群混蛋!”克尔曼愤怒地向他们冲去。“不!父亲!”罗斯大叫道,但为时已晚。只见两个陌生人轻轻躲过克尔曼的攻击,然后挥拳顺势打向克尔曼,两三下就将其打倒在地。克尔曼奄奄一息,他用微弱的声音似乎对着罗斯说着什么,可罗斯什么都没听见。罗斯内心涌起了一丝害怕,他用尽全身力量向门口跑去,但那两人速度更快,他们一前一后拦住了罗斯。“可恶!”罗斯朝一个陌生人就是一拳,但那人轻而易举便躲过,紧接着便是回击一拳,罗斯丝毫来不及反应,结果那一拳正中罗斯鼻梁,这一下的力道竟然将罗斯的鼻梁打裂了,鲜血直流。罗斯双手紧握鼻子,往后退了几步,冷不防背后又一记重拳打在罗斯背上,罗斯感觉那一拳似有穿心之痛,冲击力之大让罗斯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罗斯的双手还有一丝力量支撑他起来,但他的背面的肋骨似乎已经断裂,他感到全身剧痛,但仍然紧咬牙关。此时罗斯的神志还算清楚,他看着那两人慢慢向他逼近,接着便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他支撑着身体的手上,这一下罗斯清楚滴听到了骨头的崩裂声,他大叫起来,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楚和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他心头,他用尽全身力气向一个魔谛武士挥出拳头,他的手并没有打中那人,但却突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闪电!这种闪电的电流来的出乎所有人意料,那魔谛人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被电流触到,电流之强大竟然触得魔谛人全身僵直,口吐白沫,倒地身亡。另一个魔谛武士警觉地从腰间掏出一把长剑,他挥剑劈向罗斯,想趁罗斯还没反应过来就杀死他,罗斯头也没回,动也不动。剑一下子便劈向罗斯背上,只是到了跟前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魔谛人定睛一看,发现罗斯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硬生生地接住了剑,鲜血虽然在流,但魔谛武士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怎么会这样。。。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快,他的力量竟然这么大。。。”魔谛武士气急败坏握紧长剑使劲想抽出长剑,但长剑却想劈进了钢铁一下无法动弹,魔谛武士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突然松开长剑用全身的力气想逃掉。“去死吧!”罗斯站了起来,两眼中似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下意识地向那魔谛人挥出长剑,那闪电的电流便再次涌现,伴随着长剑向那魔谛人飞速地射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魔谛武士顿时中剑倒地。

  罗斯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地恢复了神智,他虽然遍体鳞伤,但并不怎么感到痛苦了。他慢慢地回忆起刚刚的那一幕:但他的手被魔谛人打断后,他一下子涌现出无穷的愤怒,而他的身体也似乎完全不受控制,所有的理智全部丧失,自己的力量都无法支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斯内心在思忖着。“父亲!”罗斯突然想到克尔曼还躺在地上,立马挣扎着起身走进克尔曼并将其扶起。克尔曼还有一些知觉,他努力地睁开无力的双眼,看着罗斯道:“儿子,你,你没事吧?”“我没事。父亲,我找医生来,您坚持住。”“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事实上我真的不希望你去。孩子,我受的伤太重了,将不久于人世。”“不会的,不会的。”罗斯忍不住内心的悲痛留下了眼泪,“不要难过,我已经活得够长了,再说,你母亲一个人在天上也会寂寞的,我得随她一起,升入天国。”“父亲。。。”罗斯泣不成声,“我很欣慰,一直都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又出息的儿子一直让我感到很骄傲。”“不要这么说。。。父亲”“我的视眼正在逐渐模糊,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了,我快要死了,会去见我的祖父,曾祖父们,在他们面前,我不会有任何的羞愧与遗憾。”“父亲,不要说了,坚持住,我需要您。”罗斯紧紧握住克尔曼的手说道。“是你,儿子,你时刻要保持一颗坚强的心,要懂得自立。孩子,到了现在,我想我也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了”“什么事?”罗斯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儿子,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自己所拥有的不寻常力量,在你愤怒的时候,身上所释放出的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么?”“我不知道”罗斯摇了摇头,他不愿去思考太多,仿佛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惧围绕着他。“刚才你是怎么杀死那两个魔谛人的?”罗斯又摇了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但。。。”“但是什么?”罗斯再次回忆起了刚才的一幕,他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全身抽搐,然后是一种莫名的力量涌了上来,他不由自主地向魔谛人伸出了手,而他的手中竟释放出了一种强大的闪电电流一下子将那两武士杀死。克尔曼似乎看透了罗斯的心思,便道:“这种力量是我从未见识过的,恐怕就算是阿纳武士也没有。”“阿纳武士?”罗斯又听到了一个陌生词,“力量强大而行踪神秘的团体,你以后会知道的。”克尔曼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父亲!”罗斯扶着克尔曼却不知道该为他做什么,“你不应该再叫我父亲了。”克尔曼突然看着罗斯道。“为什么?”罗斯困惑地道。“你不是我儿子,至少不是亲生的。”“什么意思?”罗斯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没有力气再去解释太多了,你是我三年前在一个山坡上发现的。”“三年前?”罗斯虽然对自己儿时的印象几乎没有,但他始终都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克尔曼一家的儿子。“我要死了,至少让你知道真相。”罗斯听此全身顿时无力,便松开了克尔曼,慢慢地跪在地上,他的心情无比复杂,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临死的时候不会再和他开玩笑,只是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太让人难以接受。“罗斯,罗斯,你有在听吗?”罗斯急忙上前再次握住自己父亲的手,就算真的不是他们所亲生,在罗斯眼中,老克尔曼就是自己的父亲。“我在,父亲。”“不要再叫我父亲!”克尔曼突然激动起来,气息变得短促,甚至再次剧烈地咳嗽,罗斯感到克尔曼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了,他只要用更大的力气把他扶住。“我不是。。。你。。。父亲”“是。”罗斯应声道,“您说。”克尔曼舒缓了一下身子,他用一种特异的眼神看着罗斯,“罗斯,从我捡到你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平凡,你也肩负着某种意义重大的使命。我们本来想询问你,只是你当时已完全失忆又数次陷入昏迷。”克尔曼又叹了口气道:“也许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既然上帝把你带到了我们的身边,我们还是觉得很幸福、快乐。”罗斯听到这,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喉咙的梗咽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你要坚强,不要让仇恨充斥你的头脑,不要去为我们报仇,答应我。”“父亲。。。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能力让你们遭此大难,是我无能,是我没用。是我不该。。。”“不要这么叫我!答应我!”克尔曼突然大声道。罗斯愣了一愣,只好道:“是。”“罗斯”,克尔曼指了指大院里的一处墙角,对他说:“打破它。”“什么?”罗斯有些不解,“打破它,快。”克尔曼又强调说。罗斯便按照吩咐打破墙角的砖石,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长剑,长剑上布满了灰土,罗斯拿出后慢慢铺开灰土,只见剑柄处有个小小的按钮,罗斯刚想伸手去碰,克尔曼便道:“小心。上次按过后就把我手给烫伤了,这东西似乎会自身凝聚热量,大到非焰火能比。”“那这是?”罗斯问道“自然是你的,我发现你时这剑就在你身旁。我想必定有它的用处吧,至少是对于你,罗斯。”罗斯看着长剑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中,脑子里却不知觉地滋生出报仇的邪念,他要用这样的武器去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并且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无法令其改变主意,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孩子”。。“孩子,孩子,记住,好好活着,不要丢失了自己的灵魂,不要迷失自我。”克尔曼说完后罗斯才回过神来,但是一切都晚了,罗斯看着已经一动不动的老克尔曼,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已经离开,剩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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