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喜欢你,你从不知道,
我一个人挣扎,委屈,折磨自己;
我好喜欢你,你不想知道,
我决定放过自己,迎接新的阳光。
(一)聚会
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是阿正。
『还没起床?感冒好了没?没啥事就过来吧,大丁明天就回广州了,小虾,阿健今天也会从上海过来,难得一聚.......』阿正说了一堆。
『好,我洗漱一下就去。』我沙哑着说。
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最讨厌这种天气了,又阴又湿,觉得身上粘糊糊的。真想到回床上继续睡觉。拖拖拉拉洗脸刷牙,照着镜子才发现自己脸色苍白,这时候觉得化妆品真是好东西,抹点腮红,涂个唇彩,看起来就精神了许多。
一路上公交地铁倒来倒去,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阿正家。站开门口,看着两侧淋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想着,从海淀到顺义,我这是折腾个什么劲。
阿正开了门,只他一人在家。手里还拿着笤帚,看样子正在扫地。
『大家呢?』我问,我径自进屋,把雨伞撑开放在阳台上。
『小虾,阿健到机场了。大丁先去送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有事要先回广州。』阿正答着,给我倒了一杯开水。
『我还来早了。』我坐在沙发上捧着开水,驱赶身上的凉意。
『最近很忙吗?』阿正从厨房端出一盘橘子,然后继续扫地。
『就那样呗。』我一边按着遥控器随便调台,一边漫不经心的答到。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阿正又问。
『我不饿。』阿正183的个子把电视挡的死死的,我皱着眉表示不满。
『我给你下碗面吧,他们不知道啥时候到呢。』我没做声,阿正又默默地进入了厨房。
我调到湖南台,正重播着快乐大本营,台上一堆人做着游戏,好不热闹。但我的心还是冷冷清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和阿正变成了这样,真是别扭。
(二)回忆
我跟阿正认识有十年了。他初二来到我班,172左右,单肩背着书包,校服松垮的穿在身上,一种谁都不理的拽劲儿。老师安排他做我同桌,但我们说的话寥寥可数。他来了没多久,就跟校霸打了一架,从此在学校扬名。但他没有因此跟那些爱打架的同学走在一起,还是谁都不理。初二下学期,他和校外混混动起了刀子,住了院,然后一直没来上课。我以为不会再看到他了,没想到初三开学他又回来了。回来后的他突然变了一样,开始努力学习。管我借笔记,主动问问题,还让我督促他上课不准睡觉。我们渐渐熟络,偶尔也会聊聊天。他的学习进步了好多,从倒数跨到中等。中考时,低分飘过重点高中录取线。他请我吃了一碗麻辣烫,说感谢我的帮助。
上了高中,没想到我们又同班,此时他已经有180了,我只到他的胸口。我坐在最前面,他坐在最后面,但他仍会常常来跟我请教问题,同学们起哄,他就毫不在意的回一句,『别乱说,这是我师傅。』我的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也有小小的得意,我们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高中相当于重新开始的课程,他学的特别认真,第一次考试他和我的排名差不多,后来越来越好,甚至成为年级前几名。他不再向我请教问题了,我的心像破了一个洞,很失落。我沉迷上了爱情小说,学习一落千丈。老师突然把我和阿正调到前面靠窗边的位置,我们又成了同桌,真好。我不再看小说了,阿正常常给我讲题,给我划重点,我心里甜到冒泡。转眼高考,他考上了北京最高学府。我维持中上的成绩,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也在北京。他说真是有缘,我只是笑,这次的缘分有多少刻意只有我知道。
大学的生活过的自由自在,我常常去他们学校蹭课,顺便找他蹭吃,他们宿舍的兄弟都知道我的存在。那时候正在热播《我可能不会爱你》,寝室的姐妹常常玩笑着说,阿正就是你的大仁哥呀。我害羞的怪她们乱讲,心里想他大概就是我的大仁哥吧。我们两个宿舍常常一起聚餐,一起出去玩儿,我常常想大学真美好,结识了这么一群好友,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身边,可是这样的美好到大三终止了。
(三)聚会
『面好了』阿正端着面出来了,是牛肉汤面,我的最爱。
『你好久没吃过了吧,快尝尝。』阿正穿着围裙坐在我旁边。真像个家庭妇男,我默默的想。
面很好吃,阿正对下厨算是无师自通,我常常想脑子好的人真是做什么都好,上天真不公平。
我默默的吃面,阿正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我吃,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只有我吃面的声音。
『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阿正悠悠的开口,声音中飘着凄凉。我的眼泪瞬间不受控般滑落。滴在了碗里,我把头埋得更低,不发一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面。
(四)回忆
大三的时候,我最好的闺密舒雅突然开始频繁去走廊打电话,每次都一个多小时,回来后满面春风。我猜测她肯定是恋爱了。男方是谁呢?我笑着逼问她,她一口回绝,坚决否认自己恋爱。我以为她是害羞了,原来是不知道怎么对我开口。没错,男方就是阿正。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阿正约我去了我们学校旁边的菜馆吃饭。他点了五个菜,我觉得会浪费,他却坚持吃的完。等菜的空闲,阿正突然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说有话对我说。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好快,猜测着会是什么呢,接下来的话把我打入深渊。
『我恋爱了。』
『怎么,惊到你了?』
『如果告诉你,我女朋友你认识,你会不会更惊讶?』
『是舒雅。她害羞不好意思跟你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俩是闺密,咱俩是哥们,我们俩在一起,那算是亲上加亲了。哈哈哈........』
我仿佛失聪了一样,不知道阿正在说什么,一定是个梦。
『舒雅,这里』阿正站起来冲着门口招手。
舒雅自然的坐在了阿正身旁,然后小声问到,『说了吗?』
『说了,你看把她惊得。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舒雅的,绝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阿正看着舒雅,满目宠溺。舒雅害羞的看了阿正一眼,回头看我,眼神复杂。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对阿正的感情舒雅怎会不懂。但是她选择爱情,放弃了我们的友情。那阿正呢?这么多年,他真的完全感觉不到我对他的情感吗?
(五)聚会
小虾和阿健到了,小虾和阿健都是阿正的同学,小虾性格豪爽,纯正的东北妹子,和阿正他们几个关系都不错,经常参加我们的聚会。我和小虾算是相见恨晚,合拍得很。后来小虾跟阿健在我们的撮合下发展成男女朋友,毕业后跟阿健去了上海。
小虾向我冲来,一把抱住我『死丫头,想死你了。』
阿健淡定的把她扒下来,看着我说『小印,你怎么又瘦了。』
『减肥呢。』我笑着说。
『减什么呀,你现在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和大一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小虾嚷道。
我拉着她的手微微笑到『我大一的时候胖成一个球,你们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后来觉醒了,恐怕到现在还是个胖子呢。』
小虾突然脸色变了变,狠狠地抱住我。因为她再清楚不过我为什么突然瘦成那个样子。
(六)回忆
那天那顿饭我吃的食不知味,后来借口有事先走了。我觉得心都被撕裂了,好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敢回寝室,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寝室里的人说,我喜欢阿正,而舒雅和阿正在一起了。我给小虾打电话,只是哭。小虾跑来找我,也是这样狠狠地抱着我,没问我任何话。她把我带到一家咖啡馆,我告诉她整件事情。小虾为我愤愤不平,说要找舒雅理论。而我反倒平静了,舒雅有什么错呢,她只是获得了阿正的喜欢而已。
之后,我和舒雅变的怪怪的,再也做不到毫无芥蒂的交心聊天。而阿正,我常常躲着他,不再跟他出去玩儿,甚至过年都会找借口不跟他一起回家。我们一群人也很少聚在一次,就算聚在一起,气氛都尴尬的要命。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好像常常躲着我?』大四刚开学,阿正堵在我们宿舍楼问我。
『我恋爱了。』我答。
桐是我在大学交友软件上认识的。在我同时失去友情和爱情的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的心都空了,我需要一些东西来填补。桐是另外一所大学的学生,比我小一届,阳光帅气,我们见了三次面后火速交往。最初的一个月,我觉得心又活了。我不再是被抛弃的那个傻瓜了,我也有人疼爱,我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我在宿舍给桐打电话,毫不避讳的显示着我们的甜蜜。但是慢慢的,我开始迷茫。我还喜欢着阿正,那段长长的暗恋哪有那么容易结束。我觉得自己愧对桐,我不再主动联系桐,面对桐的邀约,也是能推就推。桐大概终于受不了我的冷漠,提出了分手,他说他感觉不到在和我恋爱着。
(七)聚会
阿健和小虾打算明年结婚,邀我做伴娘。
『舒雅也要结婚了。』小虾脱口而出,然后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阿正。我低着头想象着阿正此时是什么表情,大概是伤痛吧。
『你要去参加婚礼吗?』阿正沉默了一段时间,问我。
『不了,工作有点忙,走不开。』我答。
『你呢?』我问。
『我不去了。』阿正说。
气氛有点尴尬,敲门声响了,阿丁回来了,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阿正给楼下饭店打了电话,饭菜也陆陆续续送来了。
(八)回忆
大四的时候我结束了那段恋爱,觉得自己要振作起来了,很幸运的找了一份实习。阿正本就优秀,早就轻轻松松的获得了几家外企offer。舒雅准备考研。大家都忙忙碌碌的为着以后打算着。我努力获得了那家企业的offer。而舒雅考研失败了,她希望阿正和她一起回老家厦门。阿正则希望舒雅留在北京,继续考研或者直接工作都好。阿正和舒雅开始常常吵架。舒雅在寝室痛哭,我窝在床上不言不语。后来舒雅和阿正分手了。
转眼毕业,我们班组织了最后一次聚餐,大家喝酒,约定着友情不变,10年后还在这里相聚。舒雅喝多了,她拉住我说『我没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我只不过选择了我想要的爱情。如果我们爱的不是同一个人有多好。可是我不后悔,只是觉得遗憾。』
『可是我还是想问,你能原谅我吗?』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我说。
『你确实没什么错,但是我们也回不到那时的毫无芥蒂。』
『我们以后各自安好吧。』
舒雅走了,我们也从此断了联系。我在公司边租了个房子,每天两点一线。阿正出乎意料的拒绝了所有大企业的offer,选择了一家创业公司。毕业一年后,舒雅在亲戚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在一起半年,传出婚讯。
(九)聚会
大家快两年没见,自然是喝酒聊天。阿正说我感冒刚好,不准我喝,可我偏偏要喝,阿正很无奈,我视若无睹。
我们都醉了。小虾扑在我怀里,开始絮絮叨叨:
『傻丫头,我婚礼你必须来。我要把捧花给你,我要给你介绍最优秀的男人。』小虾醉得厉害。
『好好好,给小印介绍最好的男人,你都成一只醉虾了,赶紧睡觉吧。』阿健把她捞回怀里。
『阿健,你真好。我的小印太可怜了。阿正你害惨了小印。』到底,阿健没能阻止这只醉虾。
『她喝多了』阿健一边解释,一边哄着小虾。
『我没有!』小虾挣扎。
阿正呆愣着,死死的盯着我。
『陪我出去透透风吧。』我看着阿正说。
雨停了,但是刮着小风,真冷。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阿正给我披了一件衣服。
『小虾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说
『你对我很好,更从没害过我,是我太执拗。』
『我喜欢着你,一直。从高中到现在。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也是有喜欢的。』我终于说出了口。
『你跟舒雅,真的给我打击很大。但你们没错,是我懦弱,是我执拗。』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
『但是你真的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吗?』我突然抬起头盯着阿正说。
阿正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被我阻止了。
『你别回答,因为无论答案是怎样,我都承受不住。』我又低下头,我终究还是那个胆小的我。
『阿正,我决定放过我自己了。』我擦干眼泪,抬起头,笑着和阿正说。
那天我连夜打车回家,窝在我的小床上痛哭一回,一直哭到累了,昏睡过去。
第二天,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哭花的妆,不自觉的大笑了起来。好久没这么笑了。拉开窗帘,阳光射进来,好温暖,好舒服。我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