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用62年的时间,把奶奶宠坏了。
她任性,暴躁,爷爷走后,更是拒绝人陪,独自守着老院子。
爷爷一生受学生尊敬,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教奶奶识字,为她画画写诗。
现在屋子里仍挂满了他的字画,他和奶奶出去旅游的照片。他们牵着手,他的书仍然摆在架上。大年三十早晨,我睡梦中听奶奶小声念叨。“我真的好想你呀”
瞬间哭崩,却不敢出声。
打我记事起,从未见过她温声细语,爷爷丧事操办几天里,她都坚持穿红色棉袄,不肯露半点脆弱之色,以强硬之态拒绝安慰。
然而,她在以为无人听到的时候,还是喃喃道,“骗子啊,口口声声说疼我,还是仍下我一个。”她打喷嚏时会低声骂到“臭不要脸的老头子,还没完了。”我也偶然发现。她在灶台边小声问到“老头子,你觉得火候能不能行。”……
我爸的红眼圈,我奶的喃喃自语,我妈的沉默,我震动模式的泪崩,我们脸上刻意的节日欢乐。我们演给彼此,却演技拙劣。
无论是对故人的想念,还是对身边人的心疼,我都是无能为力的。这样的时刻,糟糕透了,却也只能选择隐忍的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