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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面纱》的那个晚上,没有注意时间,已经到凌晨了。一大早起来又立马找出改编的电影来看。《面纱》自出版以来先后三次被改编成了电影,我看了2006年的版本。
但是相较于电影,我还是更喜欢原著。电影和原著有着几处不一样的地方。
第一处是,在电影里,凯蒂和沃尔特在湄潭发生了关系,之后在凯蒂发现怀孕之前,他俩有过着一段看似恩爱的夫妻生活。
但是在原著中,沃尔特直到死前,都没有原谅凯蒂也没有放过自己。凯蒂一度觉得备受折磨和煎熬,想要乞求沃尔特的一个拥抱或者亲吻,哪怕只是像从前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但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解开心中的芥蒂。或许也因为凯蒂也从来没有跟沃尔特发自内心的道过歉,她是觉得他本来就知道她从来没爱过他,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爱上别人出轨都很正常。
第二处,是最后的结尾处,电影里凯蒂已经生了一个小男孩,带着他回到了伦敦,在路上再次碰到了查理,在查理还想寒暄几句的时候,凯蒂匆匆结束了对话。
最后小男孩问她,那个人是谁?凯蒂说,谁也不是。
这便是电影的最后一幕。
但是毛姆的原著比电影要更现实,更残酷。
在原著里,凯蒂回到伦敦之前,先去了香港,处理之前的房子家具,是查理的夫人接待了她,并邀请她去他们家里住。
凯蒂明明已经恨透了查理,明明已经看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经不住他的诱惑,又一次的沦陷了。可能有时候爱和恨就是交缠在一起的,根本理不清。
原著结尾处,凯蒂并没有牵着小男孩出现,而是说
“我想要个女孩,抚养她长大,不让她犯我犯过的那些错误。回想以前做小姑娘时的我,就会恨自己,又没别的机会。我要培养女儿,给她自由,让她靠自己的力量独立于世。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爱她,抚养她长大,不只是为了让某个男人因为很想跟她睡觉而供她吃住,养她一辈子。”
我曾经也是想要生女儿的人,可是现在完全转变了观念。在父权社会,资本主义,中国,这三大前提下,女性的生存实在是太艰难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做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举动了。
已经很久没有看书看到泪失禁了,当原著最后一幕,凯蒂和父亲和解那里,也想到了自己的原生家庭,也暗藏着各种没有解开的心结,而东方人固有的克制和内敛,以及父权制不可动摇的权威性,大概这辈子也很难与家庭和解,与自己和解了。
原著比电影残酷,但是生活似乎比原著要更残酷。
沃尔特是什么样的心理,要凯蒂跟他一起去到那个霍乱弥漫的地方的呢?
毛姆的描述把人一瞬间拉回了2020年的武汉,在疫情之下人性的显露。
当仆人端上了那盘生食沙拉,他们明知道在瘟疫扩散的地方,不应该吃这样的生食,只是此时两个人都一心赴死。
人把生命看轻的时候,就无所畏惧了。
我以前也总是害怕的事情特别多,怕一个人走夜路,怕手机没电,怕一个人睡觉,怕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但是有一天所有的这些都变得不再可怕了,因为生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倒不至于一心求死,只是命运并非人所能掌控的。就像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反锁门,我说要是坏人想破门而入,我上十道锁也于事无补。就好像你不能对被强奸者说你为什么不能多穿点,这是被害者有罪论,这是恶性循环的根源,社会本不应该沦落至此。
“修道院里有个痴呆孩子不知为什么对凯蒂产生了依恋,无论她走到哪儿,这孩子都跟着她,让她心生厌恶。但是,当她终于横下心来把手放在那光秃秃的大脑壳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时,那孩子却乖戾无常地离开了她,从此再也不搭理她了。在这里,痴呆儿所代表的是否就是凯蒂难以说出是什么、却一直在孜孜以求的东西?是否就是沃丁顿口中的“道”,就是生命的本真?它无时无刻不陪伴在你的身边,以至于令你厌倦,令你恐惧,而一旦你刻意逢迎,它就会弃你而去。”
关于道,毛姆是这样说的:
“道就是道路和行道者。那是一条永恒的路,所有的生命存在行走其上,但它并非由生命存在所创造,因为它本身便是生命存在。
它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万物由道所生,与道相符,最后万物又回归于道。
它是一块方形却无四角,是种声音却不被聆听,是幅图画却未有形状;它是一张巨大的网,网眼阔如海洋,却什么都无法穿过;它是万物寻求庇护的避难所;它无处可寻,但你‘不窥牖’便可‘见天道’;
它要人学会欲无所欲,让一切顺其自然。谦卑者尽得保全,屈身者终将直立。
‘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但谁能说清什么时候会出现转折点?追求柔慈之人会如小孩子一样平和。柔慈为进攻者获取胜利,为守卫者求得保全。战胜自己的人最为强大。”
“人生何其短暂,世界本来就充满了苦痛,人们却还要折磨自己,这岂不太可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