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黑夜吞嗤着我,睡不着,索性起来,隔窗望天,企望月亮能安慰我,可就连那星星,都不爱理我,看看炕上熟睡的小儿,如果能与这黑夜长眠,我甚至都不愿意存活,泪,不知何时已挂在鳃边,习惯了,泪也知我的苦涩,随时来陪我!
自从那日,阿宽走了后,我没睡一个好觉,夜夜与星眠,与月和,害怕太阳升起的一天,也怕夜里冷冷的被窝。
二十三岁那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阿宽。他很英俊,任何人都得这么说,略卷的头发,大眼睛,高鼻梁,一眼就吸引了我。文质彬彬的性格直接影响天生好动的我,内心的澎湃都得悄悄的搁浅,怕自己失态,与他的形象不稳和。
而他也看上了天生丽质的我,说我简单、坦率,也许我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循规蹈矩,而我恰是“小燕子”的性格,俨然是“五阿哥和还珠格格”。
农村几乎没有恋爱的过程,彼此相中了,介绍人在中间一撮合,两个月后的春天,在一场纷纷扬扬的清雪中,我俩举行了婚礼。上天都祝福我,特意二月里“撒花”来装点这别样的春色。
西装革履的他,更是让我有爱不完的冲动,这一切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但我就是剧中的主角,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开着四轮车“踏踏踏”在地里刨食,脱下那一身精美的包装,摇身一变,就是拎着扳子、钳子,身穿迷彩服的小哥。怎么看他都顺眼,我就跟掉进蜜罐一样,笑容禁不住就挂在了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爱笑的性格。
秋后都收了工,粮食,苞米杆都到了家,他仍旧忙在地里,先是入耳的噪音,再看身后尘土飞扬,在灯光下越发明显,只有声音和灰尘还能告诉我,他就在那干活。我颠颠地给他送去外衣,秋天的晚上已经很凉了。
“我老婆真好,我这刚有些凉,你就知道了!”机器的杂声,我们需大声喊才能听清对方说的是啥。他见我“啥?啥?”地问着。
趴在耳边说“你回家吧!”又赏我一个“吻”!
我这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农村小伙这么浪漫的还真是不多,莫非我就是那幸运的一个?渐渐地只听得见机器声,而他消失在夜色中。
这样的生活在我们这,就是不错的家庭,春种秋割,其他的时间悠闲地东家走西家串,打个小麻将,不错的哥们喝点小酒,生活也是悠哉,久而久之,我这一把麻将不摸的人偶尔也学着玩几把。
以前还真不知道他爱玩这毛病,打打麻将不说,还玩起了“填坑”(扑克的一种玩法,看点决定输赢),为此,也和他生气的争吵。可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出了屋,还是直奔“赌窝”!
去找他,本就生气的我,看他正坐在中间一张一张地给大伙发着扑克,这攒了一肚子的火“腾”就串起来了,按耐不住,扒开人群,把扑克扬得满天飞。
“你疯了吗?”爱面子的他冲我喊到。
“赌,你就知道赌,一点也不顾及我”我也是气哭了。
“走,走,跟我回家”他气冲冲地把我拽回了家。
“啪”给我个嘴巴。
“你还长脾气了,在外边给我丢脸,以后给我消停点”
我的哭声惊到了婆婆“他玩就玩几把呗,干活时不也是干了吗,你就别管他了!”
“妈!听你这么一说,还怨我了,他还有理了”
伤心至极的我,趴在炕上,苦涩的泪流到嘴里。其实我是想告诉他“你要当爸爸了!”可那份喜悦,怎么也没表达出来。
第一次看见他英俊的皮囊下包裹着丑陋的一面。而这还成了他的资本。
有了吵架,有了隔阂,背对背,有心事的我怎么也睡不着,期待着他能搂过我说声“老婆!我错了!”
可这迷迷糊糊的一夜,我是睡了醒,醒了睡,也没收到他的道歉,摸摸肚子里的宝宝“老公,我下次不这样了,对不起!”
“这样就好了吗,男人在外,你要给足面子才行!”
儿子出生在大年三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庆祝我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看见他伏在儿子抽抽巴巴的小脸上亲那一口,我所有的怨气都没了。
整个正月里,我窝在家里,婆婆倒还算体贴,米粥鸡蛋都准备得很好,抱孙子更是乐此不疲“看,我的小孙孙,长的跟他爸多像,将来还是个帅哥”
不提则已,他一定又是猫进了卖店“妈!你就别惯着他玩了,这都是当爸的人了,该有点正事了!”
“呦,那玩的人都没正事了,这大正月的,不都玩吗!”说完放下孩子转身出了屋。
晚上,他带着满身酒气回来了“今天牛,赢顿饭店”
还没等我问,他倒先炫耀起来了。
“瞅瞅,又不高兴了吧,我又没输,来!我还是抱抱儿子吧!”
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放下孩子,出去了。
那日,我在厨房做饭,他的手机又响了,七岁的儿子刚放学回来,而他恰好去了厕所“妈妈,电话!”
我忙胡乱地擦了擦手“阿宽,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说咋办吧?”是微信,是屯里的小芳。而且只有这一条信息。
我的头“嗡”地一声,差点摔倒,本以为是找他打麻将的,没想到……顿时心跳加快,为了掩饰我知道他出轨的事,忙点又回了厨房。
“老婆,你和孩子先吃,我出去一趟啊!”
“这马上就吃饭了,你还干嘛去啊?管麻将叫‘爹’得了!”我故意引开话题。
“嘿嘿,啥事都瞒不过你!”
虽然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还是躲不过去,二伟还是追门要债了。
“嫂子,我这实在是过不去了,这宽哥也不办事啊!我都追他几回了,他总托我,不然我也不至于找你……”这话说着,阿宽就回来了。
“你这小子,真不讲究,先给你一万,今天赢的,那两万哪天给你”
“不行啊,宽哥,我这进货都没钱了,老妈还得吃药,你还是给我凑一下吧!”
这样的对话,我的心跟针扎似的。
“别吵了!”突然一阵恶心,我忙跑向厨房,才想起这个月已经过了十多天了。
“明天去我哥家取三万块钱把饥荒堵上!”
“谢谢嫂子,你这是帮了我啊!”
“谢啥呀!还不是你宽哥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