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焦头烂额的事情蜂蛹而至,一件一件地处理,一件一件地落实,每天睡觉之前,心里想的都是明天还有啥事儿没干?每天睁眼醒来的那一刻,想的都是今天的那几件事儿,应该怎么干?连续两个多月每天九十点钟到家,进到家门的那一刻,就想把自己撂倒,不想多走一步路,不想多说一句话,借用当下流行的一句话说: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累到极致想放弃的时候,就会试着安慰自己,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或者跟自己说:等忙过这几年,就回家种地。
关于回家种地这事儿,我是真的认真想过的,甚至在图书馆查了各种土地政策的文献,查了农村合作社的章程和运作体系,甚至还给在朋友圈里出租土地的老家的人打了电话,还询问了有多年种地经验的人的意见……其实,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表达一件事:关于回家种地这个事儿,我是认真的。
我是从村里出来的孩子,走过了人生一半的年华之后,却发现,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又回到我最初的梦想:回家种地……有人可能不理解,既然梦想是种地,为什么当初辛苦考学,在不同的城市里疲于奔命?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圆的,从生到死,从无到有,从起点再回到起点……人生,不过是一个一个圆,不停的重复,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
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很怕承认自己是农村孩子。有一次外语老师出了一个题目,你家住在几楼,房子是几室几厅?我想了很久,最后编了一个:住在五楼,两室一厅。彼时,老家都是平房,当然,现在也没有楼。房子都很大,没有客厅,除了厨房和仓房,其余的都有大炕,都叫卧室……
再后来参加了工作,第一次拿了可以养活自己的薪水,心里没那么恐惧了,不再害怕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回家种地,不再惶恐会让年迈的母亲丢脸,不再嫌弃自己是农村孩子。慢慢地开始接受那个从村里走出来的怯懦的自己。
可是,走了那么久,走了那么远,回家的想法却越来越近。我喜欢清晨闻到青草的气息,喜欢雨后的草地上长出来的小小的蘑菇,喜欢新鲜的苞米煮熟之后,在唇间炸开的香甜的气息,喜欢推开家门,脚就踩在大地上的踏实感……
我不是逃兵,不是因为累了,就想逃回老家,躲在玉米地里哭泣。我是说,我真的爱那片土地,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承载着我深深的眷恋,当我累了,想一想起那片土地,想一想那里的亲人,想着终究有一天,我会带着梦想回去,心底里就升腾出了无尽的力量。那是我的根,我汲取力量的源泉。
好的,等我们忙过这阵子,就回家种地。可以种很大一片,也可以只种房前屋后的小园子,可以去邻居家串门,也可以把新包的饺子送给前院的大妹砸,还可以在盛夏的树荫下,搬着马扎一边纳凉,一边聊点家长里短的闲话……很平静,很平淡,很舒适。
好的,不必等太久,十一就要放假,我要赶个早,把手机充好电,车子加满油,然后,启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