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那么多人 著
终于到了启程的那一天。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离开学报到的日子越近,晓玉就越舍不得离开。赵瑜直原本说要来接晓玉,帮她拿行李。晓玉却想和父母多呆一会儿,于是,两人约好在火车站见面。
从山市去安市,要先坐火车到庆市。晓玉他们买的票是一趟下午五点从山市发车,第二天早上八点到庆市的快速列车。
而另外一段从庆市到安市的火车是当天中午从庆市出发,隔天晚上八点才能到安市。两段路程加起来,差不多要在火车上度过两天两夜的时间。
由于是开学季,火车票十分紧张。据说,还是在公安局工作的邢亮父亲托了关系,才买到全程4张卧铺票。
大件的行李已经提前托运了。晓玉身上只背了个黑色的双肩包,拉着一个红色的拉杆箱。
下午四点多,一家人送晓玉去火车站。简父开着车,晓玉和简母坐在后排。
“贝贝,你第一次出远门,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留个心眼,注意安全,有事往家里打电话。多和瑜直他们联系,出门在外,老乡就是最亲的人了,知道吗?”简父边开车边嘱咐晓玉。
“还有,注意点天气变化,南方很潮湿,你肯定不适应,千万别感冒了。吃的也是,不爱吃食堂,就买爱吃的吃,千万别把胃饿坏了。”简母摸了摸晓玉的脑袋,眼泪落了下来。
“爸、妈,我知道了。没事儿,我都长大了,能好好照顾自己,你们放心吧,一放假我就回来看你们。别哭了,妈……”晓玉依偎在简母怀里,她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泪珠滚落在简母身上。
望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晓玉无比的伤感。她以为自己很独立,到了离别的时候,才发现放不下的是对家的思念和对父母的牵挂。
“好了,好了,快擦擦眼泪,火车站到了。”简父的话打断了晓玉的思绪。车停在了火车站旁边的室外停车场。一家人下了车。
简父从车后备箱拿出双肩包和拉杆箱。简母帮晓玉背上双肩包,简父拉着拉杆箱,一家人朝火车站走去。
走进火车站的一楼大厅,人头攒动。大厅有6根淡红色的大理石柱子,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要四个人才合抱的过来。
一家人随着拥挤的人流上了扶梯,到了二层,走进了第二候车厅。候车厅人山人海,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吵嚷声,尖叫声,抱怨声,充满了整个大厅……
候车厅的人多,面积小,比大厅还拥挤,一家人在人群中被挤散了。晓玉走的快些,先到了二号检票口。她一眼看见了赵瑜直。他正和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生背对着晓玉在聊着什么。
“木头哥,你早来了啊?”晓玉用手拍了拍赵瑜直的后背。
瑜直听见了叫声,转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的靓丽身影。她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里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嘴角却勾起来微微的朝他笑着。
看来这是刚哭过。瑜直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晓玉的小手,压低声音温柔地说:“是不是和叔叔阿姨刚哭过?”
晓玉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冲赵瑜直眨了眨眼睛。
赵瑜直嘴角上扬,拉着晓玉,给她介绍他身边的男子。
“这是八中的邢亮,比我还大一岁,你也应该叫哥。”
“这是十三中的晓玉,我和你提过的。”
晓玉抬起头,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男生,比赵瑜直还高一头。头发剪了短寸,根根直立。额头宽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厚实,硬实的下巴,显得刚强有力。
“晓玉你好,我是邢亮。”随着一声洪亮的男中音,男生边说边朝晓玉伸出右手。
“邢亮哥,你好啊。你和木头哥原来一起参加过竞赛啊?”晓玉握了握邢亮的大手,苍劲有力。
“一起参加过几届数学竞赛,挺熟的。你放心,去安大有困难找亮哥,都是老乡,关系没说的。”
“那太好了,有两个哥照顾我,我父母也能放心了。”
“没问题。”邢亮笑着点点头。
“瑜直,你们早到了啊?”简父和简母这时才从人群里挤过来。
“早到了。叔叔,阿姨,这是八中的邢亮。”赵瑜直又把邢亮介绍给两位长辈。
因为邢亮父亲帮晓玉买的卧铺票,简父和简母对邢亮表示了感谢。
“瑜直,你父母没来送你啊?”简母问。
“没有,我没让他们来,美美也没回来,我东西也不多,又是个男孩子,没那么娇气。”青年冲晓玉狡黠的一笑,推了推金丝眼镜。
“妈,你看,木头哥嘲笑我……”晓玉嘟着嘴,摇着母亲胳膊撒娇,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瑜直眯着眼睛看着这俏丽的脸庞,按下了想捏一捏的冲动,嗯,终于哄好了。
简母轻轻拍了拍晓玉的肩膀,“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刚才还说独立了,不用家里人担心,这会又像个小孩子。”
转身对瑜直和邢亮说:“出门在外,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可要帮我照顾好这个妹妹啊,阿姨拜托你们了。”
“阿姨放心,没问题。”邢亮拍拍胸脯。
“我更没问题,您就放心吧。”瑜直笑着对简母说。
简母欣慰的点点头,“都是好孩子。”
“谢芳呢?来了吗?怎么没看见她?”晓玉问到。
“我刚才看见她了,她父母和一个男生来送她,他们先出去了,一会儿能过来。”邢亮说。
晓玉点点头,心想,谢芳这就有男朋友了?好快啊。是不是高中就谈了?一会儿要问问谢芳,八卦一下。
正在这时,二号检票口的广播响起来了,提醒去庆市的乘客登车。
谢芳还没回来。瑜直和邢亮决定先带着晓玉上车。晓玉和父母分别拥抱了一下,答应到了庆市就往家里打电话,依依不舍的和两个男生走进了检票口。
邢亮走在前面。瑜直的行李少,只背了一个双肩包。怕人流冲散了他们,瑜直一只手帮晓玉拉着拉杆箱,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晓玉。三人随着人流剪了票,来到站台。
站台上挤满了正在候车的乘客,站内工作人员忙着维持秩序,乘客们整齐有序排好队,分别站在一米线以外。
随着“呜”的一声刺耳的汽笛声响,一列绿色的特快列车,从远处驶来。
伴随着耀眼的灯光,以及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巨大的列车车头带起一阵风,从乘客身旁呼啸而过,晓玉感觉脚下的水泥地面都在震颤。随着“哧”的一声刹车声响起,特快列车速度越来越慢,不久,便稳稳地停在了站台上。
车门随即打开,等下车的旅客纷纷涌出车厢后,三个人拿着行李,随着上车的人流走进了卧铺车厢。
四个人的票是挨着的两个上铺、一个中铺、一个下铺。
邢亮让晓玉先挑一个铺位。晓玉挑了中铺。瑜直在她一面的上铺。剩下晓玉一面的下铺给了谢芳。邢亮在瑜直对面。
三人放好行李,坐在下铺等谢芳。不一会儿,列车的开车铃声响了起来,谢芳还没有出现。
“谢芳不会没赶上车吧?”晓玉很担心。
“一点也没有时间观念。”邢亮摇摇头。
“应该不能吧,她肯定能赶上,是不是来不及了,先从别的车厢上了车,再走过来啊?别着急,没事的。”瑜直一脸镇定,拍了拍晓玉的手,轻声安慰她。
晓玉点点头,只能等等再说了。她的铺位对面的中铺和下铺也一直空着,没有人来。
火车开了起来。晓玉坐到临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发呆。
这时已近黄昏,窗外披着霞光的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树林在她视线中一一飞奔登场,又转眼间呼啸而去……前方不知道有多远才能到达,随着咯噔咯噔的火车轮子的声响,她的思绪渐渐飘远……
邢亮昨晚没睡好,打算早点休息,他去了洗漱间。
瑜直拿着水杯,去开水间给晓玉打开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厢里的灯亮了,谢芳还没出现。晓玉不安起来,她吃着橘子,探着头,起身在车厢里走来走去。
邢亮已经躺下了,还没睡,翻看着一本杂志。
瑜直一边剥橘子,一边看着晓玉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无奈的说:“贝贝,别走了,我眼睛都快花了,歇一会吧。”
“谢芳要是赶不上这趟车,怎么办啊?”晓玉问。
“能怎么办,坐下趟车呗。票我早就给大家了,怨她自己,不留意开车时间。”邢亮不太满意,撇了撇嘴。
“现在票不好买,她能买到吗?她一个人坐车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我是最看不上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了。”
“好了好了,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再等等,亮哥先睡吧,我们再等一会儿。”瑜直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晓玉。
“等会你打算头冲哪边睡觉?”瑜直笑着问晓玉。
“嗯,窗口啊?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个方向,免得脚冲着你的头,你不习惯。”瑜直宠溺地望着晓玉笑着说。
“大暖男一枚,鉴定完毕。好羡慕美美!”晓玉勾起了嘴角,那双含笑的眼睛,明净清澈,灿若星河。
瑜直望着那双眼睛,心里说,美美才没这个待遇。
晓玉去洗漱回来,瑜直已经躺下了。她正准备登上梯子去中铺,这时,谢芳拉着拉杆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走了进来。
“哎呀,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没赶上车,一直担心呢。”晓玉十分高兴。
“唉,别提了,我检票时车马上就要开了,太着急就进了最近的硬座车厢。一个车厢一个车厢一走过来的。人太多了,车厢过道都是人,好不容易才挤过来。”谢芳用纸巾擦了擦汗。
“还是你牛,猜的全对了!”晓玉兴奋的冲瑜直喊。
瑜直在上铺探出白皙的脸,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小点声儿,亮哥睡着了。”
“哦,我知道了。”晓玉点点头。
“你赶快帮谢芳安顿好,快躺下吧,要熄灯了。”
“好,你躺回去吧。”
晓玉帮谢芳放好行李,谢芳去洗漱了。晓玉也躺下了。
“你坐车不习惯,晚上估计睡不着,听听歌能好一些。”瑜直在晓玉头顶温柔的说。
“嗯,是个好方法,我带录音机了。”
那个年代,还在听卡带。由于晓玉学的是语言,需要注重听力的练习,所以简爸特意给她买了个进口索尼的小型录音机。
“好,有事就喊我,我先睡了,晚安,贝贝。”
“晚安,木头哥。”
谢芳回来了,坐在下铺发呆。“你怎么了?快躺下吧,要熄灯了。”晓玉探出小脑袋小声说。
“唉,一言难尽,明天再和你说吧,你先睡吧。”谢芳挥了挥手。
车厢的灯熄灭了,谢芳抹黑也躺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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