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徐慕曾,他说这也是他将来孩子的名字,男女通用,我说这样未免太草率,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1.
我和痞子是发小,他好动,我好静。
直到高中我们都还是同学。后来毕业以后,各奔东西,联系就变得少了。
大学毕业以后,我去深圳打拼,偶尔听爸妈说起痞子,他好像也来深圳了。
我做文案工作,工资很低,勉强糊口,租住在一幢破旧居民楼里,三室一厅,长期寻找租客,能省则省。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痞子的电话,他说自己辞职了,想在我这儿借住几天。旧友重逢,当然再好不过。
去楼下接痞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处于伶仃大醉的状态,倒是浑身的酒气让我少了几分对他的“生疏”感。
痞子有一米八高的大个儿,躺下去,我的小沙发都被挤压变了型。等他开始酣睡起来,我才得已看清他的脸,曾经的一丝丝稚嫩没有在他的脸上停留,有的只是难以言说、不切乎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半夜两点,痞子才醒过来,对正在赶着做文案的我说:“有酒吗?”
“有,在冰箱里。你刚清醒就又喝!”我有些无可奈何。
“这么久没见,陪哥们儿去屋顶上喝两杯?”痞子朝我坏笑着说,在这一点上他真的一点都没变。
“怎么,又想跟我拼酒量啊,喝到你趴下!”我索性“舍命陪君子”了。
深圳的热会持续到十二月,我记得那是七月的夜晚,天很热,屋顶上吹着的是热风。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事儿到长大了的事儿,从幼儿园到高中。
“找到她了吗?”我终究还是问到了今晚我们俩都在刻意回避的问题。
“没有。”痞子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些释然。
“还要找吗?”
“不找了。”
2.
高中之前,痞子都是街坊四邻口里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还特别懂事,但痞子只和我玩儿的最好。我妈总是数落我不好好向痞子学学,一有好吃的掰成两半也要留给痞子一半。痞子聪明,在课业上总帮助我,也是万幸,我们俩考进了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
我和痞子考进的高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好高中,进城上学对我和痞子来说是无上光荣的事儿,村里人第一次进城还是去上学,难免有些得意洋洋。
痞子学习好,适应能力强,很快就成了班里的佼佼者。我一进班就是倒数,自尊心作祟,刻意躲着痞子,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痞子的改变是从抽烟开始的,为此我们俩还在学校的男厕所里打了一架。
在高一的上半年里,我见证了痞子堕落的全过程,抽烟,喝酒,打架……
终于,痞子被认定为差生了,稍不小心就会被学校处分,好在当时的班主任善良,不忍心放弃这样一个好苗子,准备对痞子进行最后一博。
从此,痞子有了一个好同桌。
她叫雪梅,本文的女主人公。
3.
跟所有的狗血爱情剧一样,痞子跟雪梅的故事并没有任何与之相异之处。但我们都不是爱情剧里的男女主人公,体会不到痞子与雪梅爱情形成的全过程,也就无权评说他们之间爱情的孰对孰错。
雪梅腼腆、高冷,痞子流里流气,性格完全不搭。当时班主任分配同桌时喊出痞子的名字,没想到雪梅的一声充满抱怨的“痞子”两字竟让全班笑了一下午,也让“痞子”这个外号成了痞子的代名词。
那个年代,我们还处于对爱情有无限美好憧憬里,我们一个个的试探,也许是因为不安定的心无处安放。
蚊子血还是朱砂痣,痞子自己也不知道。
有一天,痞子跟雪梅不被祝福的爱情夭折了,痞子多情,雪梅傲气。
雪梅从此一蹶不振,本来就瘦弱的身子更加弱小,等到撑不起蓝白色的校服时,痞子才发现雪梅的变化。
雪梅病了,休学一年……
痞子那年高二,雪梅依旧高一。
雪梅再也没来上学,痞子玩儿累了也爱累了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雪梅。
高三那年,痞子听说雪梅辍学去广东打工了。
痞子突然决定要去找她。
后来听说他辗转广东,上海,北京等很多城市都没有找到雪梅,也听人说他会一直找下去。
4.
“痞子,该放下的就放下吧,看开点。”
“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一样的人了。”
酒精的不断叠加让痞子的嗓音很沉重。
屋顶上的风突然变得很大,我一个大男人迎着风流起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