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下午,天空一碧如洗,金灿灿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普照在笔直的大路上。两辆小车撒欢似的一路奔跑着。这是三个三口之家又一次约好了一块儿去山区爬山,开车的分别是两家的爸爸,其中一辆车里面载着一个爸爸和三个孩子,另一辆车则载着余下的三个女人。也许是太久没约了,长高了的孩子们欢作一团;凑够一台戏的女人们也是唠了个透亮。
大勋有幸成为漂亮女士们的司机,出发前一面带上酷炫的偏光太阳眼镜,一面朝另外的两位男士吹着口哨,今天还特意把媳妇Sunny的黑色带沿小礼帽抢过来顶在了头上,惹来了众男士女士们的一阵狂笑。大家都记得Sunny发过的那条图文并茂的微信,图片两张,分别是大勋脱掉礼帽,和戴上礼帽;文字一条,写到:一个帽子差十年。自打结婚以来,大勋的头发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头顶眼看着就枯成一片荒漠了。不过,面对众人的嘲笑,大勋并不以为然,能够成为众人的焦点,他反倒乐在其中。导航的声音被换成了林志玲模式,大勋一面哼哼着小调,一面和女士们插科打诨,时不时还学两句志玲姐姐又甜又嗲的娃娃音:“世界那么大,一起去看看哦;这村真富有,测速探头哪都有;亲,太快了,要减速,我怕漂移!”每一次都惹来女士们的一阵欢快的笑声。四个小时车程,像是一会儿就到了。
北方的秋天,一天短似一天,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天就已经黑透了。几家人就近找了个宾馆,简单办理入住,没回房间,就直接找馆子吃饭了。他们来到一家火锅店,找了个包房,热热闹闹地入座。
Sunny见大勋最后一个晃晃荡荡地进来,就一面笑着朝他招手,一面和大家说:“瞧,我们家华侨来啦!”她又转过头,亲热地拉着大勋,“过来,坐我旁边。”大勋美滋滋地坐在媳妇旁边。大家听到Sunny的话,又是一阵欢笑,说是华侨,这大勋还真是配合。天黑了,人家的太阳镜也没摘,进屋了,黑礼帽仍稳稳地扣在头上。Sunny不忘了调戏老公:“来,再给大家说一段绕口令,就四是四那段……”话还没说完,室内又一阵爆笑。还是上一次聚会,大勋那天酒喝得有点儿多了,却硬是说自己没多,Sunny说他舌头大了,他还不服,硬是要给大家表演一段绕口令,说的就是这段四是四。
当时他硬了的舌头,缓慢的语气,脱节的思维,把整个绕口令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四是十,十是四,四十是十四,十四是四十。接着又和Sunny说:“我真没多,我还能走直线呢!”说着离开了座位,走到桌旁的过路处,一步一晃地走起来,搞得Sunny哭笑不得。不过在一起生活了十年,Sunny对大勋早已经熟悉了,其实她还是很喜欢他有点儿憨有点儿傻的劲儿。今天,这段绕口令当然没能重现,一方面,酒未到位的时候,他也讲不出来,另一方面,他今天小声对媳妇说:"我今天一定要把华侨的架子端住。“然后又朝着大家摇摇头说:”不行了,我刚从国外回来,这舌头还不太好用呢,绕口令可说不好了。“
这三家人已经有了十年的友谊了,从当初的六口到现在的九口。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没理由找理由地小聚一下,他们约好了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友谊。
回到宾馆,三个孩子放到一个房间看电视,玩电脑。六个大人凑到另一个房间打扑克。不用问玩什么,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会一种玩法。而这一种玩法他们已经玩了十年,而且打算长此以往地玩下去。当然,大勋端住了今天的华侨身份,只是室内太暗,他把太阳镜摘掉了。
第二天,出发前,大勋把挂在衣帽间的礼帽帮Sunny带好,一面说:“今天,给我媳妇照相美美的。”Sunny单手扶着帽沿儿照着镜子摆了个pose,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标志性笑容,背上背包,然后拉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转身出发了。
远远地看着山中的颜色已经层林尽染,绿色、黄色、红色把绵延的山脉装点得分外妖娆,再加上格外高格外蓝的天空做背景,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更增添了喜欢登山的人们的兴致。
一路上,孩子们自己跑的、大人拉着孩子的、男人拉着女人的、女人挎着女人的、男人抱着肩膀的,九个人时不时变换着不同形式的组合向山上爬,同时也变换着不同的组合拍着漂亮照片。他们饿了就找个地方一面休息,一面补充些食物。大勋背包里的小音箱响着动感的音乐,连路过的陌生人都羡慕不已,背这个爬山可真带劲儿。912.9米爬到山顶,一路洒下欢歌笑语,也洒下健康的汗水。山顶的小风徐徐吹在人们的脸上,让他们享尽畅快淋漓的感觉。
回来时,大家都很疲惫,大勋见Sunny手中的帽子,又拿过来扣到脑袋上,然后张罗着大家上车,他们要返程了。与来时的兴致勃勃不同,现在他们都有点儿打蔫的状态,司机每人喝了两罐咖啡,副驾驶负责陪司机聊天,防止他们打瞌睡。Sunny曾写过一首小诗,题目为《旅行的意义》,诗中说: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旅行就是电视剧中的穿越,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醒了,我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间变了,空间变了……于是,我尽情地放空自己、放松自己、放任自己、放肆自己。当我再次穿越回来,却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分别以后,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大勋把帽子摘下来,端端正正地扣在Sunny的头上,然后低下头,在她脸庞亲了她一口,“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帽子吗?”Sunny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大勋神秘地一笑,“我怕他们把你的帽子弄坏了!”
时间退回到两个月前的一次聚会,他们自驾去海边,由于人多,东西也多,Sunny的一顶新帽子被人不小心压走了形,可惜了一个漂亮帽子,为这事,Sunny还心疼了一阵子,郁闷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