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石开富滞留在学校里。
毛峰和周华君回来,经过县城,他们碰在一起,分别也就一学期,但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相约开学前再在县城聚一次。
下午,江边码头,石开富等着李木子的到来。
通信半年的时间,仿佛总有一些话要见面说,这样,他对这一次见面有了一些期待。
李木子走过来了。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很是显眼,走路一蹦一跳地,可以说是小跑到了石开富眼前。
半年不见,石开富都有点不敢认了。她把前额的头发后梳,扎了一个马尾,露出明亮的额头,她的脸原来是漂亮的鹅蛋形。就这样一个变化,就把石开富心里的一个中学生形象变得洋气起来。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朝他挥了挥。
你到了一会吧?
刚到。
小弟缠着我要带他看电影!
石开富笑笑。走吧。
县城没有公园。巴掌大的地方到处都可能碰到熟人。他们把第一次单独见面的地方定在了江边码头。
码头只有一班早上出发终点到省城的轮船,从省城回来的船晚上才能到,码头上一个一层楼的候船厅,再无建筑。码头修了一级级的台阶,直通江水边。一个栈道通向一个船坞,便是上船的码头。
冬天枯水季。江水退回去,留下了大片的空地,长满了杂草,已经枯黄。
沿着一条走的人多了踩出来的一条路,他们来到了水边。江水静静流淌着。
他们边走边聊,向着下游,省城的方向。
她告诉他,毛峰和"虫虫"去过她的学校,她请他们二个吃的学校食堂,他们觉得太好吃了,比师院附中好多了。"虫虫"很有趣,在食堂吃个饭,把周围的女生逗的哈哈大笑。
刘树奎去她们学校找她,非要请她在学校门口的餐馆吃饭,她把同寝室的六个女生都叫过去了。小宰了他一顿。
后来,他约她出去一起看电影,她没有去。他写的信,她也没有回。
石开富听得多,说的少。
木子打开话匣子,就有许多话题。去了省城读书半年,木子长了许多见识。
她把手中的书递给他,看看吧,琼瑶的,《聚散两依依》。
石开富接过翻了翻,他知道班上有女生在传看琼瑶的书,好像很火的。
她告诉他,原来会计专业很重要的,国计民生都离不开它,她越来越喜欢这个专业了。教她们的会计学原理的是中南财经学院来实习的学生,特别有趣。
天色渐晚,江边的风更加阴冷了。她们顺着江堤往回走。路上碰到三五成群的小青年对她们吹口哨。
石开富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已经长到一米七五以上,长期的坚持锻练和帮助父母干农活,长的是很壮了。唇上只有一点点细细的绒毛,却是一个娃娃像。
三个小青年吹着口哨,浪笑着围了上来。哈哈,乡巴佬带着嫩娃!
石开富低声对木子说,你快跑!
转身,他迎上了三个小青年。他只用了象意红拳中的一招:扒云见日。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但见石开富手到拳到,小青年们猝不及防,刚要接拳,被石开富腾起的双腿扫倒,咕噜咕噜地滚下了江堤。
这是他第一次把象意红拳用在实战。他也不知道它的威力,情急之下,把平时勤练的这招手脚并用给使上了。
他转身追上李木子,拉上她的手,快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开始他们很紧张,当听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渐行渐远了。木子跑的气喘吁吁,突然大笑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被她一笑而缓过来了。
她们回头看,三个小青年离着很远了。木子缩了缩手,想收回被石开富情急之下拉着的手,又没有动作了,任由他拉着,望着他高大的身影,木子心中有一个词叫安全感在生根发芽。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石开富感觉到了木子的收手,他没有放开,他也喜欢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拉着同龄的女孩子的手不松开。木子小跑之后,一股淡淡的香味冲进他的鼻子,她的手柔若无骨,细细的,滑滑的,握在他手里,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她身上传递过来,让他心里颤颤的。
直到东街口,人多起来,石开富才松开了李木子的手。
直到把木子送回家,回到县一中寝室,他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当天晚上,半夜梦里,他人生第一次遗了。早上起来,除了裤头湿了,身轻气爽,好像没有损失什么。
遗憾的是他不记得梦里是谁?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由许多的第一次开始、叠加、反复,丰富了自己的历程。有一些淡然了忘记了,而有一些历久弥新。
一如石开富永远记住了的李木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刻骨铭心。
(日更备注:五一假期第一天,也是定目标千字更文的第一天。做了二餐饭。一篇更文分了六次才断断续续写完。虽是想哪写哪,没有预设情节和结果,还是有一点点被掏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