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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根斯坦引用奥古斯丁关于语言的一种自然理解。可以用程序间的通信来类比。
程序之间的通讯都会有一个事先确认的机制,协议。通讯双方都要基于这个协议来规范各自的信号格式。在这里,通讯就分为了两个环节。环节是形式上的确定,这是在程序设计的时候就确定下来的。另一个环节是素料或质料的传达。质料不分有形式的思想。它们就是名词这样的东西。一个信号或名词意谓一个对象,在人类语言上,是习得的;在程序,则是事先约定的。不同的是句子的形式逻辑的环节。机器可以通过一套协议把这个形式环节指出来。但是在一般语言的使用中,这套形式逻辑是难以定义的。
因为在程序活动的协议里,总还是基于一般语言的使用来理解这套协议。就是说,协议本身通过诉诸于语言而实现。但是在一般语言的使用中,语言使用的形式规范,不再能诉诸于语言了。因为这里要跳出语言才能来规范语言。但是跳出语言的东西,语言之外的东西,是不可说的。
那么,人是如何习得语言的使用?
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的范畴,弗雷格把句子的涵义看作对象处于概念之下的思想,这样的逻辑的东西,可以看作一种语言中最初的或最基本的形式。
但是维特根斯坦的考虑似乎不是这种。他在语言的使用中来考察语言。比如在问答中,回答可以只是针对问题中缺失的或有待指出的部分,在一个符号中简要地指出。它可以只是一个字,而不是一个形式完整的句子。
这点其实和程序的通讯中的情况一致了。程序的通讯总是只要求必要的东西。而把其它的形式方面的环节全置于协议的规范中解决。
满足使用的需要,是对于语言的使用提出的一条外部的要求。这种外部的要求优先于内部规范的逻辑的要求。
表达一个复杂的思想固然需要逻辑结构,但是对于一个简单的使用中的需要,可以使用简单符号来回应或满足它。这样简单的符号就已经是合法的语言使用了。
拿奥古斯丁的关于婴儿的语言习得来谈论,是一个好的例子。在此,成人在语言的使用中,所有习以为常的东西都要受到或者根据或者使用的效用的考察。而语言中形式逻辑的环节,正是在这种考察中浮现出来:具有这个环节,但是它还没有得到讨论。
和程序通信中的情况比较,‘5苹果’ 的例子,在前者中通过先定的协议得到解决。但是在一般语言的使用中,没有一种先于一般语言的规范协议,以文本的方式展现出来。
维特根斯坦在这个例子的提问中,指出 红 和 苹果 的意谓如何得到,以及 5 这个数指示一种数数的行动,是如何得到领会的。其实苹果的意谓也可以看作一个行动,或者数数这个行动也可以看作到达5这个数的意谓中可以出现的心理环节。这里重要的是从符号到一种领会,是基于什么发生的。
这个被作为根据的东西,就是语言中的最初的规范性,通过作为一种共识,作为语言使用中的基础的东西。
那么这里和图示形式有什么联系?图示形式还是一种作为世界和符号之间的相等的东西。图示形式不可说,罗素也说过表达式的意义不可谈论,因为我们使用语言时,谈论的总是它的意义。
罗素没有怎么看,先撇过。从弗雷格来看,就是符号和其涵义的难以分开来单独谈论。当我们给出符号时,就给出了其涵义。涵义是基于符号先天地配合逻辑而能够构造出来的。
这里就有符号和涵义之间的处于思辨中的关系。在维特根斯坦这里,符号和世界之间的相等,其相等的图示形式,其实就正是思想,或语言的涵义。思想正是基于符号而可得的,同时也是基于真而作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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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 条钢 系在 杠杆 上, 就 制成 了 制动闸。”—— 是的, 如果 已经 有了 机械 装置 的 所有 其他 部分。 只有 和 整个 机械 连在 一起 它 才是 个 制动 杠杆; 从 支撑 它的 机械 上 拆下 来, 它 就连 个 杠杆 都不 是了; 它 什么 都可以 是, 或 什么 都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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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语言和活动——那些和语言编织成一片的活动——所组成的整体称作‘语言游戏’。
维特根斯坦通过把行动和意识活动——语言,纳入一个意识里来看待。在康德的知性也看作一种主体的行动中的秉性时,也是类似的。行动和思维之间,是联系的。
就此而言,语言游戏的概念符合我的直觉。
语言2是一种名词和事物之间建立指称关系
语言8则还包括了一系列的有次序的词语,包括d这样表示数数的词。它们按某种结构看作一个整体,表示一个要求。
语言8是扩展了的语言2
在这里,就如同实体和属性的划分,我们可以在一个句子中设想不同的表达式,比如把 这个苹果是红的,表达为 红的 这苹果。只要我们指明 苹果 是实体范畴的运用,而红的相应于属性,那么无论在句子中的语序如何排列,都不影响句子的涵义——同一个思想。或者在思维规律对于主观思维的规定中,表达一个客观的思想。其中也是和康德的内感官时间中的知性机能一样的构造一个思想的客观性。
类似的还是用一张纸覆盖在一个硬币上拓印的例子。无论铅笔涂描的笔划先后次序如何,只要所有位置都描到,最后得到的总是同一个图形。前面思维规律和知性概念对于主观思维或内感官的规范,就是达到同样的效果。最后,达成的总是结果上一个客观的东西。
语言8中指出的不同符号表示不同种类的东西,就是指出了这么一种在语言中角色的相互区别和划分。这种角色的区别和划分就为语言指出一种逻辑形式的构成。
不需要按表达式在词序中指出确定的形态,只要指出这么一种角色上的区别和划分,就已经足够地指出了这种逻辑形式地构造。
至于语言中词序,在逻辑上,是基于使用中的偶然性造成的传统。譬如,在逻辑上没有理由要求非得主词处于一个句子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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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一下 工具箱 里 的 工具: 有 锤子、 钳子、 锯子、 螺丝刀、 尺子、 胶 水盆、 胶、 钉子、 螺丝。—— 这些 东西 的 功能 各不相同; 同样, 语词 的 功能 也 各不相同( 它们 的 功能 在这 一点 那一 点上 会有 相似 之处)。
当然, 我们 听到 这些 语词, 看到 写出 来 印出 来的 语词, 它们 的 外观 整齐 划一, 而这 让我 们 感到 迷惑。 它们 的 用法 却 并非 明明白白 地 摆在 眼前—— 尤其 在 我们 从事 哲学 的 时候!
谈论事物的基本原则是真。
譬如我可以在更一般的,较远离事物本身的个别性的一般性中作事实的谈论。但是一个意谓假的思想不是关于事物的谈论。对于事物的谈论的理想是在思想中抓住其个别性。或者说,把握个别性的事实。
我可以通过对于一个电荷的它在其内的一个闭合的面的电场积分来作为关于这电荷的一个真命题。但是最清晰事实是给出这电荷的空间位置以及电荷量。这相当于把前者的闭合曲面确定到仅仅含有一个点,也即这个曲面的给出即一个空间位置的确定到一个点。
这里类似于通过一个项处于其中的一个集合的指出来作为关于这个项的真命题,和直接指出这个项之间的区别。
13 当 我们 说:“ 语言 中的 每一个 词 都 标示 着 某种 东西”, 这时候 还 什么 都没 说出 来。 除非 我们 确切 地说 明了 我们 要做 的 是 何种 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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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下‘这’这个音。
这个例子里,前一个这,是一个语言想象,它以语言现象本身受到谈论。加引号是这种功能。不然,语言总是以其意义被谈论。我们不能谈论语言自身。
这在于语言本身作为符号,符号的天然功能就是指引我们的意识从它们去往它们所指示的东西。
在计算机中有一个指针概念。是类似的东西。
它们在设计或被创造出来时就被赋予了这种对于意识的指引功能。这种功能不是它们自身固有的,而是我们自己按此需要或理念把它们创造出来的,它们的存在源于我们赋予它们的定义或规定。所以,语言的不能谈论问题源于语言的设计和被造就之初的原因。这是一个逻辑上的问题。
在文字中,可以通过引号把语言现象的对象标示出来,但是在语音中,需要别的方式强调这一点。比如相应于书面引号在声音上这个字的前后给以一定的停顿。声音是时间性的,时间上的停顿会形成一种自然的前后连贯统一的中止。这就造成意义上把这个字从整个句子中特殊地标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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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可以说,在语言2和语言8里我们有着不同的词类。
板石 一词和 方石 一词的功能,比较起 板石 和 d 的功能,要更加类似。
不过我们如何把语词分门别类,要看我们分类的目的——要看我们的趣向。
想一下我们可以从多少种不同的着眼点来给工具和棋子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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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把语言中科学符号和我们原有的语言符号作新城区和老城区的比较,还要作一种区别。就是它们之间的结合。
一种结合是老城区基于一种自发秩序的传统,形成的是迷宫一般但是宜居,它们作为整个城区的结构的核心,新城区作为其结构比如在街道上以老城区为远点辐射出去。这样,新的科学符号的加入并不改造原有语言系统的结构。
另一种是平行关系,彼此之间没有这种一个是另一个的辐射中心。
另外,科学的符号会反过来试图再造原有语言的结构么?就像在革命中,试图用新的改造老的,取代它,或者边缘化它不再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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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种语言就叫作想象一种生活形式。
图示形式是关乎某个句子。而生活形式关乎一种语言。前者是经验中的逻辑形式,后者是某种近于形而上的逻辑形式——它是一种语言中最初的或基本的规范。
因此,下面关于一个表达是另一个表达的省略句,还是反过来的扩展句,这里关乎的是一种语言形式的选择。即生活形式的选择。
我们可以使用一种语言,与此同时,我们的思考和生活必然的,就表现在以这种语言作为必要的东西而言的一种生活形式之中。
比如,在‘板石’的例子里,我们这么使用语言,就在于我们存在于通过说出它而补充完整一个语言和世界中的行动所构成的一个整体。这说明我们的行动对于语言所需要的正是‘板石’,可以把语境在语言上表示出来的话正好看作补充‘板石’的其余的部分:比如这里基于需要而来的一个命令或要求,其对象就是‘石板’。这说明说话和行动者存在于这种建筑的工作之中。语言是完成其工作所需要的环节。
而19 里举的另一个句子,‘拿给我一块石板’。基于一种必要性而指出其语境而言:
首先,建筑工人基于工作内容一般不会这么说。
然后,建筑者这么说的话,有可能是基于额外的原因。比如他对于递他东西的人有特别的尊重或敬畏,使得他难以完全投入于工作之中而是分神面对一个需要看作有着达成建筑这个目的之外的存在感的人。这时,出于同伴不再只是作为建筑工友,还是一个人格的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不再完全被工作所工具化而消隐其人格,这时语言的使用就不是和一个工友只是为了完成工作所需的必要的东西,还是和一个具有人格的人相处时会讲究语言的语法完整。甚至还会带上敬语,比如句子的开头加上‘请’或‘麻烦你’。
如果是语言学家在说出这两种表达,那么它不是基于这两个句子的使用者对它们的使用,而是把使用者本身或者语境本身作为一个变项,来考虑相应语境下的语言的选择。语言学家考虑的是语言的可能性。就这种可能性的展开而言,这两种表达都是必要的。
这样,从使用中的语言其作为必要的而言,就彰显一种语境上的可能性,或者说,揭示一种生活形式。但是从语言到语境的指出,不是代数的唯一解。而是基于概念的外延在一种普遍性中指出它们。
或者说,语言的使用基于其必要性而言,就总是体现相应的生活形式。
回到无意义的语言的例子,比如那个跳皮筋时的儿歌。
在那里,一些句子被唱出,只是以其语音的节奏被使用。而语音的意义是多余的东西。类似的是数火柴棒计时,我们在意的是和数相应的时间,而不是某个数的火柴棒。结绳记事也是类似的例子。在这里,语言或某种行为整个被看作一种符号。儿歌的语音视为节奏的符号,而不是表示语词的意义的符号。语言的这两种用法可以根据使用看出来。比如在后一种情况中,语词不能替换为意义不同的语词。在前一种情况,可以替换为语音中节奏感相等而意义不同的语词。
一种例子就是古代某个曲牌之下可以有不同意义的填词,但是这个例子和前一个例子不同的是,歌是曲和词的叠加,词的意义还是作为部分参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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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 句子 是“ 省略句”, 并非 因为 它 略去 了 我们 说出 这句话 之际 所 意谓 的 某些 东西, 而是 因为 同 我们 的 语法 的 某一 确定 范本 比较, 它是 简缩 了的。 这里 自然 可以 反对 说:“ 你 承认 简缩 的 句子 和 没 简缩 的 句子 有 同样 的 意思。—— 那么, 这个 意思 是什么? 究竟 能不 能用 话语 把 它 表达 出来?”—— 然而, 句子 的 意思 一样, 不 就在于 它们 的 使用 一样 吗?
问句是对于一个句子其中缺失环节的指出,并期待受到回答的补充。
如果把作为问句的回答的简单符号,和问句相联系,就可以看到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那么,语言2的情况呢?一个简单的符号看作一个句子,要把它和语境相联系。而这语境就是语言的使用。比如在维特根斯坦 板石 的例子里,没有诉诸于语言的是先于语言使用的一个工作场景。这个工作场景为任何参与这工作的人所认知,并且作为他们的共同知识,基于包括语言在内任何行动的必要性的理由不再诉诸于语言。
就这种必要性而言,人总是不会说废话。一个事实如果就其事实而言,已经为某些人公知,并且他们自己知道某些其他人知道这个事实,那么关于这个事实的认定就不会被他们所谈论。谈论一个事实,或者是说者以为听者不知道;或者他们知道彼此了解同一个事实,但是基于这个事情可以推理另一个判断,而这个判断是对方还不知道的,因此他是在作为潜能上的另一个事实而言谈论这个事实。
或者,表面的废话由于其言外之意被谈论。这种情况近于前一种潜能上作为另一个事实的情况。只是言外之意有别于推理,在于它可以掺入个人意志。比如威胁就是这么一种情况。基于一个事实可以在行动中引发人基于其自由而有权作出某种权利的诉求。这个事情本身构成了其权利诉求的前件。
人的一切行动总是基于某种必要性。
实践理性基于自由是必要的。
工具理性基于必然律是必要的。
一个实践理性或工具理性的行动,其必要性的根据在于主体的存在行动中是对于自由律的遵从还是对于必然律的服从。自由律或必然律就作为相应行动(包括语言)的一种生活形态。
先天概念作为逻辑之于形而上学,恰如生活形态之于现实。
身体已旧 思想弥新
性是一种无意识的冲动。性缺乏内省的自觉,而只是通过一个感性的意志给予出来。其对象不作为审美对象,收敛于审美体验。而是付诸于行动作为其客体,但是在满足过程中取消意志自身。所以性对象的存在是可疑的。它不具有意识中对象的客观性。它也不是实践理性中作为理念的目的的东西。它是非理念的目的,类似于工具理性中的目的,在达成时,就呈现目的的东西的取消或者无意义。
但是在达成之前,强烈的意志把注意的关注强烈地focus到一个对象那里。所以,性类似一种强烈的死亡冲动。其本质是自我的取消,但是其过程又是强烈的一。所以这是一种强烈的死亡冲动。经历一场酣畅的性体验,能开示一种生命在质料层面的虚妄。是形式、理念的一,而非质料的实在才是生命的本质
性适合作为辅助的,被决定的东西,如同心理现象的东西。它自身不可作为理性的目的。因为存在在于经得住审视而不变形,而性在收敛之下坍塌于不存在,自身的取消。
1 通过意谓的相等,我们可以通过语词谈论事物。可以谈论概念,以及北京或中国的首都,柏拉图或苏格拉底最著名的学生,这样的专名。
在谈论对象时,名词就要基于和概念词意谓一个概念一样的条件:定义。只是这种定义可以通过一种总所周知来达成。但是,相对于对象的丰富性,概念总是有限的。所以在一门语言中,基本的概念总是在字典里得到定义,但是除了意谓著名的对象的名称,大量的对象是通过语言之外的东西得到确定的。比如指的动作,它配合一个不定代词‘这’,使得某物被带入我们的意识。而无限丰富的概念则总是基于字典里列出的基本概念的逻辑构造而可得。就是说,概念是语言根据自身的给出方式就可给出其意谓,或者说基于语言上给出的东西其表达的东西就能得到确定。名称意谓一个对象,这里的对象却始终只是一个逻辑上的东西。
(除了著名事物和亲知的东西。而弗雷格的基于语境原则通过必要的知识在一些东西中挑出一个对象,可以看作某种程度的奠基于亲知之上。)
2 两条直线a和b的平行是它们方向的相等。这里通过相等提供一种基于事实来引出一个概念,或者说使用事实为概念作解释。
3 通过概念的相等,这里的相等不是第一种情况的相等,我们得以谈论数的概念。概念的相等即处于这些概念之下的东西的一一相应。这也就是等数。
但是在概念的相等或等数里,我们得到的还只是一个数的概念,或一个数,还不是这个数。从一个数到这个数,还需要一一相应之外更多的条件的受到思考。这就是弗雷格的基于逻辑而可得到的0和1之外的加1的数数。我们在现实中经验地指出某个数时,总可以基于经验情况得到一个具体的数数的过程,从而得到一个个别的数。
但是这样受到谈论的对象仅限于数。一般语言中的对象不能通过这种相等得到谈论。
4 维特根斯坦基于图示形式的相等,使得语言和事态可以同时带入一个意识里得到谈论。而在此之前,语言总是就其意义受到理解,难以撇开意义谈论语言。而基于图示形式的相等,语言可以就其自身的结构,其逻辑形式受到考察,并且指出这种逻辑形式即事态的逻辑形式。
在这里,图示形式本身不可说。因为这里就像在等数的概念那里一样,在这种相等中得到指出的是作为先天概念的图示形式,还不是具体的语言和事态之间相等的某个图示形式。
但是在具体语言的讨论里,这个图示形式就显现为其逻辑形式。逻辑形式不作为一个先天概念,而是作为就语言自身,而不用去考察语言和事态的相等就可以得到谈论的东西。逻辑形式之于图示形式就如“这个数”之于数的概念。我们总是就具体的语境或句子谈到其逻辑形式。它就是对于复合表达式的语法分析。所以,逻辑形式是关于特殊性个别性的揭示。而图示形式只是基于语言和事态的相等而被引入我们的意识,得到的是一个先天概念。
5 维的生活形式,则是对于语言的使用中,一种语言中的先天的东西,或最初的东西。它作为局限于一种语言的形式上最初指出的规定性,其地位之于那种语言,正如形而上学的诸范畴或逻辑之于一般语言。
而一般语言和某种语言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先验科学的形而上学和经验科学之间的关系。后者的工具论就相应于一种语言中的生活形式。
6 生活形式指出了语言在经验使用中的逻辑,或最初的概念。它是我们在语言的经验使用中,基于其逻辑构造的需要而产生一种语言在使用中的必要性,这种逻辑构造是语言中的必要性的发生的根据的东西。我们总是基于一种必要性的原则使用语言,发生语言,以及一切行动。生活形式在此就给出了这种行动在形式上逻辑上或结构上体现于诸要素的必要性的根据。
7 生活形式和必要的要素是一回事。它们构成语言的使用情况,或者说构成一种语言的本质。
没有说出的作为形式或逻辑规定着语言使用中说出来的东西如何受到理解。
类比:形式对于质料在认知意识中的统一,形式的观念只存在于思想中而不是空间中。某物可思在于它的形式。
类比:土壤对于植物,朽木对于其上长出的蘑菇,前者对于后者只提供一种质料,后者在前者之外另有形式的来源。
类比:问题之于回答。
回答补充进问题构成一个完整的命题。
说出来的语言基于生活形式而得到理解。在这里,说出来的只是一些质料,但是它们要受到理解,就要基于把它们作为生活形式的要素,从而置于一个系统里。
可不可以把语言的使用看作总是基于一种必要性。而必要性的诸要素就是生活形式的构成要素。
在建筑工地的施工场景,对于在共有同一个工作目标的不同工人之间,“石板”是必要的。而“给我一块石板”有不必要的东西,它们不会被工人所使用。
除非,在两个工人刚刚开始合作,还没有形成工作的默契时,会使用“给我一块石板”。在这种默契的逐渐形成的过程中,语言本身会发生变化。这也是说话者从两个人的关系,到具有默契的工作伙伴关系的过渡。
使用“给我一块石板”,甚至一开始还可能在前面加上敬语“请”,对于刚开始接触的两个工友,在对于工作内容的认知,或对方对于工作内容的认知的认知还不够时,这么一个长句子是有其必要的。
比如,一个熟练工,对一个刚来的工友,说“石板”,后者可能还没搞清楚工作状况,对于这样的句子可能不能理解前者说这话要干什么
比如在这里,我要不要在这段话用“向各位老师同学请教”来开头,也取决于我对于这个读书会里一种相互关系的默契的理解。这样直接发问会不会不礼貌,我还有点没把握。
语言的使用在于对一种生活形式的回应。 就好比一个命题在弗雷格的逻辑里由对象处于概念之下构成,那么句子里就要有表示对象和概念的成分。这种回应总是基于生活形式而指出的诸要素,对于其中缺失的还未确定的环节的指出。就如同对于一个问题的回答只需要指出其中有待给出的东西,而不需要是一个语法完整的句子。但是对于这个回答的理解总要置于问题之中。
如果把语言的使用总是看作基于某种必要性,那么生活形式和说出来的东西之间,是一种补充的关系,而不是要素之间的一一相应。我之前想错了。
语言的使用在于基于一种生活形式进一步指出某些确定的具体的东西从而把握一种经验内容。单单的生活形式之于经验还是不够的。
一个类比是,生活形式类似于弗雷格的不满足的概念,而说出的东西是处于其下的某个项的指出。
另一个类比是问题和答案的关系。提问总是指出一个命题中缺失的,有待确定的部分。而回答可以不需要是一个语法完整的句子,只是对问句的缺失部分作出补充的一个字或短语。
这两个例子和生活形式之于说出的话之间的关系,它们间的共性是,前者能框定后者所处于的类,某种程度上对后者的可能性有所规定。但是从后者并不能对于前者作任何推断。
这点不像在一个属种差的序列以致处于这个序列末端的一个经验概念的给出的情况中,基于在后概念的给出就意味着在先的一切属概念的被给出来。
生活形式在先的领会,是语言如何得到理解的形式条件。在这里,倒有点认知领域中多和一的关系中,某些多总是基于形式的统一而被带入一个意识中来。但是多如果可以基于不同的形式受到统一,那么多作为符号就具有多义性。
比如随意点出五个点,把它们看作人体的四肢和头的标记,但是不指定哪个点标记头或哪个肢体,那么随着想象的随意,会想象出不同的身体姿态。维特根斯坦的平面上立方体的例子里,看作哪个面靠近我也有这种随意性。
语言在生活形式下只是其下的质料,对于质料的理解总还是要基于形式的确定。质料不分有形式的思想。但是和亚里士多德的形式和质料的关系不同的是,语言的使用是一种行动,在行动中指出进一步的环节。质料不分有形式的思想,但是在语言的使用里,语言进一步指出处于生活形式之下的某物。这点类似问题之于答案。
但是维特根斯坦的语言的使用之于生活形式,只是思想上的一种补充。就像谈到钱,就谈到了关于钱的一切.
提及任何意识的经验都不只是局限于其自身,而是要置于一个整体的形式,整体的结构中来谈论它或理解它。在理解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弗雷格谈论数的时候也是说,不是基于一个数字符号自身而给出其意谓。这不能在这么一种意义上来理解,比如否定基于数字1而得到其意谓的数1。而是对于这里的1说出了什么,还要受到进一步的语境的规定。比如一个二进制中指出的1,和8进制中指出的1,或10进制16进制中指出的1,它们指出了不同的东西。这个不同的东西不在于单纯的1本身而言的考察,就此而言任何进制的同一个符号,它们意谓同一个数。但是,在考虑到我们通过使用这一个1指出的东西时,基于不同的进制或可能性,带来的信息量是不同的。按信息理论,这个信息量就是 ㏒₂n。
比如一个二进制数1,其信息量是1bit.(2的1次方=2)。它表示成一个二进制数就是1。(1位二进制数)
而一个8进制数1,其信息量是3bit.(2的3次方=8)。它表示成一个二进制数就是001。(3位2进制数)
一个数比如我们日常使用的10进制数1,它要置于从0到9的考虑中来理解它。
但是同一个数在不同进制里,还不算语言游戏,语言游戏在于语言之外的东西。但是数的进制在符号中体现出来。
(弗雷格在算术基础的62节里说,
语词只有在句子的联系中才意谓某种东西。因此重要的是说明含有一个数词的句子的意义。
弗雷格试图通过解释“属于F这个概念的这个数,与属于G这个概念的那个数相同。”这个句子的意义,并且不使用 属于F这个概念的这个数 来引出数的相等这个概念。
弗雷格在65节引用莱布尼兹的话:
能够用一个事物替代另一个事物而不改变真,这样的事物就是相同的。
弗雷格借用这一解释表示相等。
这其实在弗雷格别的例子里就已经提到过。比如,a山比b山高,给出这个句子时,并不需要指出a山的高度和b山的高度,我们就可以进行一个比较。在数这里,等数或数的相等也是这么一种情况。弗雷格通过属于不同概念之下的项或单位之间的一一相应来描述这个相等。)
可见,弗雷格还没有考虑到维特根斯坦的基于生活形式来理解语言。在维特根斯坦,指出一个数时,还要同时了解这个数在经验中的可能性,这样才能理解一个数意谓着什么。比如一个平时经常不及格的学生,一次得到了70分,同一个分数在同学里还是偏低的,但是对于这个学生,却是很不容易才做到的。理解这个分数,就要基于这个学生以往的记录。
仅仅在符号和意谓之间的联系而言,就是几进制的确定。这可以通过符号中指出。但是这个数在经验中的可能性,却要基于生活形式的领会而得到理解。类似的比如说指出象棋中的车,那么整个象棋游戏的规则都要作为背景处于车的游戏规则的理解之中。我们通过语言,总是处于某个生活世界的整体的领会之下来理解作为其中一个部分的东西。
并且进而,当我们谈论不同的语言游戏的时候,是不是一种游戏和另一种游戏之间,总是作为一种游戏,而使得它们在总体上具有一个基于主体的统一,而具有一个总体的生活世界为更基础的生活形式。这就是我们在熟悉的人之中,和陌生人那里总是有一些有规律的区别。甚至在遇到危险时,比如野外遭遇危险动物时,会有类似的反应。这些把我们拖入陌生的,没有预期的环境中的遭遇,揭示了一些生活形式中没有意识到的部分。
维特根斯坦只谈论自觉到的生活形式下的语言的理解。
在这里,主体如同弗雷格在谈论数的时候先谈论数的相等的情况。就是说,我们并不通过给出一个作为对象的主体,而是谈论带入一个意识里来的任何东西,在这种行动的结果而言谈到主体。
语言游戏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说出的话,另一方面是理解这说出的东西而需要领会到的没有说出的东西。后者就是生活形式。古人说,写诗的功夫在诗外,大概也是这么种意思。
生活形式和图示形式比较。前者要置于语言游戏中,参与其中得到运用。而语言不是被运用,是被使用和理解。运用和使用的区别,前者是形式的,支配性的,后者是个别的,受支配的。
基于语境原则,逻辑哲学论里,是基于语言和事态之间图示形式的相等。语境原则体现在语言和事态之间并列得到考察。
而后期的语言游戏,则是把语言之外的东西,生活形式,带入了语言的理解之中,作为其形式的前提的东西。
前者考察的还是一个认知活动,语言作为到达这种认知本身的环节的东西。从语言到意义,是一个思辨的关系。有一种自身性在其中。后者考察的却是一个活动,语言在其中不能基于自身思辨地给出其理解。对其理解要基于另外的语言之外的生活形式的领会。这样,考察的东西就从语言现象扩展到生活世界了。
回到前面开始时的语言在使用中所基于的必要性。那只是某物被带入意识中来的情况的指出。这里的必要性,在于指出具体语言游戏的偶然原因。但是对这种必然性的系统分析,可能是一个类似亚里士多德的是论的展开。这里展开的就是一个生活世界,或者说一个关于生活形式的系统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