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立在了农历戊戌年的腊月三十,雪,下了在农历己亥年正月初五至初六,从时间与季节的概念上,应称为春雪。
猪年第一场雪,来得很是时候。给沉浸在春节氛围中的人们,增添了一份欢喜与欣慰,人们对新的一年多了些期望和勇气。
己亥春雪下在夜晚,相伴相随的依然是凛冽寒风,也有片点零星的那些彻夜亮着的节日彩灯。多数人不会去关注雪花的大小、稀疏与在天宇中、大地上奋飞、旋转、飘落的过程。真有此机会和雅兴,该是赞许,还是不可思议。即使对雪再痴情、再欣赏,对下雪再兴奋、再好奇,也不会深更半夜里,从舒适的被窝里爬出来,走出缓和的房间,到室外去呆片刻。然而,己亥春雪却不寻常。几个时辰里,义无反顾、依然决然地给我们装扮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银色世界。
当清晨走到无声而静寂的院子时,用力踩出一行脚印。身处闹市,能看到一个无痕无尘的世界,真算幸运。真可谓“玉树琼花一夜来,熠熠灼目不能开。天地浑然唯一色,疑到仙境做客来”。
举目望去,凡向上的万物平面,都铺上了厚厚的白雪。院子地面、车子顶篷、花园树身、楼房窗台……生长在北方,雪与人生是相随相伴的。年幼时,看雪、玩雪。年长时,赏雪、赞雪。不管年龄几何,始终是爱雪的。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管不顾地到雪地奔跑,然后坐下、趴下、躺下,把雪一次一次往手里掬,双手挼成圆圆的雪球……曾经只能回味,把天真与尽情都让岁月托送给他人吧。回神猜想,这场春雪究竟生产出了何种特性与品行,使眼前的一切显得空旷、肃穆和耀眼, 还能勾起心中满满的情绪,甚至有种诱惑与神秘,让自己的目光左顾右盼,闪烁不定。
春雪应时而下,仍为瑞雪。雪是北方区别于南方的鲜明标志,又是季节的标志。北方的冬天,没有雪的铺垫,会被认为是“干冬”。人们为了盼雪,常会说“干冬湿年”。雪下在年前,或立春前,人们就会用“瑞雪兆丰年”表达对来年的希望和信心。“湿年”即过年期间下雪或下雨。在北方多是下雪。制造“湿”的对象自然是雪。常曰: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凉风冬有雪。下雪视为冬的标志,己亥春雪实际上弥补了狗年冬天的遗憾。
己亥春雪,不仅下的及时,还下的义无反顾、淋漓尽致。既保持着雪的本色,成形出发。乘寒风之势,奋力直下,大“有嫌春色晚,故作飞花现”之情形。又满足了人们“瑞雪兆丰年”之迫切愿望,更唤起人们对温暖春天的向往。
春雪有融化不掉的美。上午十点,云开日出。落在城市里的雪,很快被城管部门用机械,或人工堆积到行道旁树下,或绿化带中。车辆行驶在一条条留有薄薄雪痕、湿漉漉的道路上,比早上的速度明显加快。行人较往常减少许多,看见年轻人走着滑着,既羡慕又遗憾。与我们那个时候相比,他们显得笨拙胆小。到午后,马路上的积雪发生了惊人的变形。有的堆聚一团,保持晶莹透亮;有的被碾压,与地面尘土混为一体,恢复水的面目,等待升腾,或许回归土地;有的任人踩踏,倾听孩子们一遍遍溜滑身上后,发出的快乐笑声。
春雪蕴藏着丰收与欢乐。可以想像,春雪在果园和田地里晒太阳的景象。人到成年,方才醒悟为何说雪是麦子的“被子”。想必此时,厚厚的被子盖在庄稼的身上,该是何种情形。只有看到春花,吃到秋实的时候,才能知道答案。
己亥春雪,同所有春雪一样,默不作声地展示最美最光鲜的风采,用生命诠释知时节的不仅仅是春雨,还有雨的精魂。当春雪竭尽全力转换着姿态,给大地,给天空奉献自己一切的时候,我们用人间最温暖,最美好的诗句歌颂与赞美她。
正如此,长长久久,年年岁岁,古往今来,我们对春雪,生出了一种情,一种爱。这种情爱不仅是它应时而来,恰到好处,更因为它又能顺势而变,审时度势。极致地展示着雪的品行、发挥着“雨的精魂”。
己亥春雪传达着春的讯息、拉开春的序幕,我们期待着己亥春雪滋润出的春天最为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