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蒙山樵夫
蒙山有着高贵的血统。
祖祖辈辈的口耳相传中,天界因看好东蒙民风淳厚,乡民善良。上界将锦绣美玉布设为家乡的蒙山。我踏遍山前山后的村落和土地,巍巍蒙山,高耸入云,成为家乡周边山之领袖。除非上天神力所为,怎么就在片平畴出蔚蔚然而立于天地间呢?蒙山之顶云雾缭绕,似与天界相连。乡民传说,云雾缭绕之际,山神可踏云雾到上界省亲。
东海汪洋,繁衍神龟之族。因羡蒙山之清秀,于是,在雨雾弥漫之时,神龟携子孙降临蒙山极顶,因恋此地钟灵,在此繁衍,时日久了便有思乡之情。自斯时起,蒙山极顶,方有神龟以探海。大海汪洋,乃神龟之故渊。故蒙顶之神龟频频探海,回望故园。蒙山之顶因探海神龟,便有龟蒙之雅称。
上天造就了蒙山,给了蒙山高贵的血统。这使得蒙山得以成为群山之领袖,八百里沂蒙,七十二崮顶,皆依偎蒙山之下。这里便有了蒙山的家族。这偌大的家族,龟蒙直插苍穹。一览众山小,这里可傲视群峰。
人间的蒙山有着高山之仰的地位。人间的天子也感念蒙山之毓秀,周天子登九五之尊,分封天下分封诸侯,以极高的规格封祀蒙山,给予东蒙以诸侯之地位。颛臾国因此而肇始,将蒙山脚下方圆五十里之土地,封为颛臾国之疆域。赋予颛臾国主祭蒙山之神圣使命。颛臾国王乃凡间的东蒙主。蒙山伟岸的身躯,乃天然的屏障,庇护了鲁国的子民,这里成了鲁国的门户。鲁国历代的权臣在这里设置采邑,平邑即鲁国季平子的采邑。蒙山之周边有好多关口,九女关、白马关,是一个个美丽的名字,这些关隘就是蒙山的门户。以一个国家来守候一座大山,踏遍华夏的名山大川,享此殊荣者唯有东蒙。
漫长的时空里,东蒙来了一批又一批尊贵的客人。
第一位来的是周天子,他以九五之尊巡视东蒙,颛臾国臣民,以隆重的礼节,迎接这一天地盛事。
再后来,是孔夫子来到东蒙,于是,“孔子登蒙山而小鲁”,现在蒙山顶上尚有“小鲁亭”以记载圣人蒙山的足迹。孔子所到之处,仁德之风扑面吹来。一个个村庄的名字,沐浴着圣迹的恩泽。蒙山之阳有村曰“仁孝”,蒙山之西有村曰“德埠”、“纯厚”。一个个村庄,千百年来,村民想扶相助,有情有义,这一切皆仰仗夫子“仁”之布施。
再到后来有个“老莱子”,楚人也。当时世乱,逃世,耕于蒙山之阳,饮水食菽,垦山播种。
再到后来到这蒙山而来的是李白,千百年来,蒙山脚下东蒙书院的学子们吟诵着李白这动情的诗句:“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
我的列祖列宗都是颛臾国的子民,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靠蒙山而活命,蒙山是生存之地,是灵魂之所。祖祖辈辈的亲人,一挑扁担走沟壑,下山便是打柴人。大山身后立,不愁缺柴草。于是,祖祖辈辈的打柴人,将这山上的松针松兜松枝,挑到山下,蒙山脚下的集市上,一担柴换来米面菜蔬,养活双亲子女。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蒙山樵夫”。
樵夫们天天行走蒙山的沟壑,随身带着山脚下婆娘烙的煎饼。这是蒙山颛臾国百姓家家都有的饭食。当地人给它取了个好听好雅致的名字“家宁”。爬到山上,樵夫们坐在大石头上,取出“家宁”,拔几棵山葱,大口豪爵,他们要靠这煎饼填充饥肠,获取能量。甚至从那酒葫芦里,猛吸几口烈酒,带着这热乎乎的劲头,敞开破衣裳,也不会感到山风的寒凉。那山溪飘洒下来的山泉,润你的肺腑,喝几口如饮琼浆,会让你神清气爽。
这蒙山之上多松柏,每一个山头都有挺拔的松树。其挺拔的树干,傲然立于山巅,与这樵夫健壮的身躯极为酷似。26年前,我曾带新婚的妻子,在龟蒙顶上的松树,留下青春的记忆。这山下有一重镇名曰“柏林”,说明千年以来,这松柏就在蒙山茂盛地生长着。松针、松枝、松斗,可以做柴烧;松米可以做油料。除此之外,这蒙山也是药材的宝地,蒙山的灵芝,是上等的药材。樵夫们不仅上山打柴,还上山采药。蒙山前后,靠这药草驱病祛痛。因靠这蒙山,这蒙山的百姓健康祥和,蒙山是长寿圣地,山脚下有“万寿宫”,乃历代修行之人的道观。蒙山南坡至今还有道士林,是曾在这里修行的道士们安息之所。
这蒙山负氧离子丰富,其含量超越其他地方十几倍之多。这蒙山周边多寿星。蒙山寿星矗立在山峰之上,以慈爱的面容护佑方圆百里的百姓。
这蒙山樵夫,一根扁担两条绳索,行走于山涧山巅。山给樵夫们以给养,养活了樵夫。蒙山的每一石阶都留下樵夫的足迹,樵夫们给蒙山带来了活力,蒙山是樵夫们安放灵魂的归宿。
到我小时候的时候,还时常见到挑着一担柴走下山来的樵夫。这樵夫步履轻盈,走沟壑如履平地。很喜欢他们轻盈的步子,很羡慕他们两担柴平步山上山下的节奏。他们肩上挑着的不仅仅是两担柴,而是日月是蒙山给予他们的福祉。
很向往樵夫下山的欢快情景,我赋诗曰:
蒙山樵夫下山来,肩挑日月走云海。
且将往日来下酒,一壶醇香对君开。
蒙山樵夫的挑担,已经走进生命的记忆,走进了历史的时空。
现在蒙山之上已经没了打柴人,我却难忘他们,他们是我的列祖列宗。遂以“蒙山樵夫”为笔名,以我的文字书写蒙山的前世今生,书写我的家乡的风物风情。
(2018年5月5日立夏日农历戊戌年三月二十日于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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