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迷信或者宗教化的倾向。我记得那是我还极小,大约只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当时是有小升初的考试的。天蒙蒙亮父亲骑着摩托带我去学校,我坐在车上,心中默念: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装模做样的对着东南西北小小的弯腰拜祭。或许还做了其他,当时即使在院子里风也是嗖嗖的,不过现在已经全部忘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有着传统、土壤和氛围的。传统在于在之后至今我孜孜不倦于从执念或梦境中来解读现实乃至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虽然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取得极大地成功。土壤在于这十来年我也的确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周边发生了极其多的让我不可思议的事情,荒诞的只能让我诉诸于某些不可能或是可能却无法捉摸的东西,比如说,自杀。说起氛围不得不说的就是我爸爸,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有传统气质的普通人,经常抱着敬鬼神而远之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当然这样说又不大完全,他似乎有着自己的‘信仰神体系’,比如对灶王爷不屑一顾却十分热衷于讲官老爷洗刀;宁可顶着人群去拜佛也不远少吃两块肉;虽然过清明不一定要去扫墓但过年时总是对先人恭恭敬敬非要拉我去磕头才算了事。不知道想这些事情是不是和年龄有着什么关系,听我妈说,我爸年轻时也是极其潇洒风流的,这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我猜后者才是主要原因。
毕竟我还很年轻。也没有什么生命垂危的迹象。没有什么大变故的话我应该可以活到七八十岁,即便可能并不十分开心。
从小到几年前,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活在‘高压’下的孩子。几年前我第一次接触死亡是从张同学的口中,那应该是一个阳光不错的冬天,高三的生活多少有些紧张,他约我出去,然后和我说‘我要请假回去几天,我爷爷去世了。’我很难描述当时得心情,毕竟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也许是有一种怜悯和宽慰夹杂着些许新鲜。之后在年初的大年初一,我一位从小玩到大的表哥自杀。之后我苟延残喘多年的四奶奶在年关将近时去世。之后年初的大年初一,我和姣姣同学分手。再之后的冬天,我二奶奶和五奶奶相继摔倒。在这之后我就开始担心起来,我忧心忡忡的和姐姐说到这件事‘怎么感觉这两年家里一直死人,也不知道是咱们之前没注意还是他们老了。’我姐不无压力的说‘应该是咱们大了。’她长我五岁。去年冬季倒是没有什么十分让人心痛的事,无非是有亲戚相聚在一起时聊聊我一位表姐离婚的事情。不过我却越发不喜欢冬天了,白茫茫的就像是在给整个世界戴孝。
(二)关于梦
关于梦我一向是不大认可弗洛伊得的理论的。其实说是不大认可倒也没有极端到郝同学的地步———譬如他就不止一次问我认不认为有可能我们生活在梦里,而梦里的是现实。他有时收拾起来像没有收拾的王力宏,似乎很开朗,但我总觉得他有时候很悲伤。
在梦的解读这个问题上,我同时夹杂着东方和西方的观点,感觉他既是一种内心的反映同时也能预测一部分的现实,当然准确的描述应该是是暗喻。
这些年我做了许多梦,也见别人做了许多梦。譬如姣姣同学的那个梦,应该是个下雪天,我拉着她出去吃东西,想当时小吃街还没有完全拆掉,热气在白雪和人群中徐徐升起颇有一种人间烟火的感觉。然后她和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要我了非要走。’我没有说话,并且隐约感觉这是不是在照应前几天我才和她说的: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赶我走。以至于最后的结果甚至颇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是顺序有些颠倒。我和她说:我们分手吧。她和我说:不要再来烦我了。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之后的时间了我也做了许多梦,当然,基本上也都和她无关。倒是大多都是和我小时候住的老院子有关————其实我许多梦都和那里有关。我有时候甚至会想,这是不是和我小时候的那次‘祖宗保佑’有关系。
那应该是一次出轨事件,密密麻麻的亲戚站在东屋的小套间里,我们小辈站在门外的院子里,即使是门开着仅仅是在小套间那里拉了一个帘子,我们也是决计不敢往前走一步的。肃穆的就像不巧遇到了某位刚死的先生或女士。里面的声音像每年举办的八音会一样,一人起头顿时乱糟糟起来了;众说纷纭都指向一个目的。那位女士也犹如台下的观众,不发一言。之后大约大家都尽兴了,纷纷从小套间里走出来。再之后我听到了抽动金属的声音。我仿佛是可以看到那位涨红了脸的男士将刀插进那位女士的身体。大家神态漠然表情复杂——当然是那种除了悲伤的表情复杂。我也一样,甚至觉得他们实际上可以表现的再喜悦些。血顺着屋里的砖块和门口的台阶缓缓留到我的脚下,我忽然想到了人有好多血呀以及能下场雨就好了。
(三)夏天和雨
与喜欢雨的人一向喜欢雨不同,喜欢夏天的人总是随着身材的不同有着不同的人。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在长胖,出生时的八斤半应该是我的最瘦巅峰了。
我姥姥常说,生下来胖有福气;有耳垂有福气;能吃有福气。之前我都是相信的。
其实我觉得我姥姥不算是有福气,从出生起就有打仗打了大半辈子,最黄金的时间都虚度在了逃跑和社会主义实践上,如今老了实际上落下的好处也没有多少。还是住在老地方,无非是如今勉强可以算是四世同堂了。也无非是从三座大山变成了一座。可惜时代变了,前段时间我那位离婚的表姐还骂我姥姥。很让人生恶了。
实际上我奶奶也算不上有福气。她大概年轻时是个很柔软很稚拙也很孤独的人。据说我妈刚刚嫁到这里时还算相当漂亮,趣闻轶事也是很多的。如今老了之后却不得不陷入困境。颇有有些理想主义在任性之后留下一地鸡毛的荒凉感。
我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