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柳锦绣在门外并未离去,她当然听见了赵文瀚的誓言,当下感动不已。
赵文瀚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古董店,店老板和他相熟,一见他便陪笑道:“哎吆,赵公子来了,今日不知道是哪里的风把咱们这贵人给刮出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赵文瀚转了一圈,朝店老板笑道:“之前说的前朝谢灵的真迹真弄到了吗?”
店老板满脸肥肉,如今堆着笑一挤,便成了一堆肉花,肉花连忙道:“弄到了,你放心,我这就给您去拿。不过,这价格嘛……”
赵文瀚点点头,微笑道:“只要是真迹,价格好商量。”
一会儿,店老板便从屋内便捧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卷发黄的书画,赵文瀚打开看了看,又细细地看了墨色,笔迹,才断定真是前朝谢灵的真迹。
赵文瀚知道是真迹,花了大价钱把这古董书画买了回去,怀中抱着书画,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回到都尉府,他便把书画捧着去见了他父亲赵都尉。
彼时赵都尉正在后院练剑,赵文瀚也不着急,抱着书画坐在一边等到他父亲练完剑,这才上前,给他父亲递过衣服,道:“父亲您身手不凡,儿子现如今依然望尘莫及,恐还不是您的对手。”
赵都尉笑着道:“老啦,这许久不练,如今才练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父子俩并肩往回走去,赵都尉继续道:“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赵文瀚指指怀中的盒子道:“父亲日前不是一直想要谢灵的真迹吗?我这得了一幅,送给您赏鉴赏鉴。”
赵都尉抬眼看了赵文瀚一眼,大笑道:“哈哈,好啊,真长大了啊,知道孝顺了,我们去书房细看吧。”
书房里,赵文瀚将怀中的字画徐徐铺在桌上,赵都尉凑近字画慢慢看着,端的是爱不释手。
边看便笑着道:“不愧是我儿子,你们兄弟几人中,还是你最得我心。”
赵文瀚虽是赵家嫡子,但是他母亲早已不得都尉宠爱,家中如今最得宠当属三姨娘,她生的两个儿子如今也一直在和赵文瀚明争暗斗。
赵文瀚趁着父亲开心,便和他提了自己和柳锦绣的事,赵都尉听完,皱了皱眉道:“文瀚啊,这柳锦绣的艳名我也听过,你若拿她做个外室或也尚可,只是娶她回赵家,这是不可能的。”
赵文瀚连忙道:“父亲,这有何不可呢?儿子喜欢她,便想娶了她。”
赵都尉面色当下便沉了下来道:“你如今也十九岁了,圣贤书也是读了不少,古语有言:娶妻娶贤,娶妾娶貌,这柳锦绣乃是歌舞伎人,如何能当赵家主母?你若是娶了她,不是毁了我赵家百年清誉吗?同意让她做外室,这已经是我所能容忍她的最大的限度!”
赵文瀚见父亲说完已面色铁青,遂不敢再提,只得告了退,闷闷地离开书房。
晚些时候,他母亲白素素到他院子里寻他,他当下便知道定然是为了柳锦绣之事。
白素素已过不惑之年,眼角眉梢已有许多皱纹,一身素色衣衫,却掩不住其气质高华,隐隐中依然透着赵家当家主母的风范,她的鬓发虽细心梳理过,但依然无法盖住其斑斑花白,许是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太好。
她看了赵文瀚一眼,冷冷道:“你跟我来!”
赵文瀚也没多说,放下手中的事,跟着白素素一路到了一处陈设简单的院内。
这是白素素日常起居的地方,此时四下无人,显然是主人之前已做了吩咐,她指着赵文瀚,寒声道:“赵文瀚,你给我跪下!跪下!”
赵文瀚听闻,愣愣地跪在了青石板上。
白素素的胸口起伏着,似乎在平息着胸中的巨大愤懑,半晌她平静了一些,才开口道:“文瀚,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这也怪为娘,这些年来疏于对你的管教,才让你流连歌舞伎坊,被狐媚之人有机可乘。”
赵文瀚急道:“母亲,锦绣她不是狐媚之人!”
白素素昨日便接到族中人来信,说是赵文瀚与一歌舞伎坊女子走得很近,曾一起去请过家中叔伯白御医给女子亲人看病,她本来想得空和儿子好好谈谈,没想还没谈成,赵都尉便怒气冲冲地去找了她,说了今日赵文翰去寻他之事。
白素素见儿子开口便维护柳锦绣,当下气急,便道:“如今我娘俩在府中的光景你也知道,本欲给你求一门好亲事,支持你的前程,我们娘俩也好在赵家扬眉吐气,没想你竟然如此,如此自毁长城!”
她说完犹不解气,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一下下打在赵文瀚背上,没打几下,便又脱力地嘤嘤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
赵文瀚见状连忙道:“娘,是孩儿对不起您,您不要哭了。”
白素素停了一会,开口道:“我和你父亲已为你参详了一门亲事,姑娘是京中张家的人,是你舅妈妹妹的女儿张雅玲,说来也算远房表亲,她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虽不是嫡长女,但也是嫡出,配你绰绰有余,我明日便修书一封,给你舅舅让他帮忙求了这亲事去!”
赵文瀚面露痛苦之色,拽着她的袖口哀求道:“母亲,我知错了,求你不要这么快就给儿子娶亲好吗?”
白素素见赵文瀚语气软了下来,拍着他的手无奈道:“我知道你喜欢柳锦绣,可是她对你的前程没有一点帮助,反而很可能成为你人生的污点,成为你这一辈子不得言说的痛楚,这些年,为娘可能的确对你苛责了一些,但是也是想着你能有一个好的前程,再说,赵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行还有三房的儿子,可我,我却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知道吗?”
白素素说着,想着这些年在都尉府受到的冷遇,不觉又流下了眼泪,赵文瀚无奈道:“娘,我和锦绣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白素素想了想道:“听你父亲的意思,你若是真的喜欢,倒是可以把她当做一个外室养在外面,至于生下的子女亦可过继到赵家来,但是想要踏入这赵家的门,是万万不能的,这已是我和你父亲的最大限度。”
赵文瀚低下了头,白素素看着他颓败的样子,心有不忍,遂又道:“你莫要怪我和你父亲,你想想,赵家是清白之家,如何能容忍一个歌舞伎进门?这不是要临安城看笑话吗?你若真的为了她和你父亲决裂,定然是不值当的,你不为你自己的前程着想,也要为为娘想想啊……”,说完又哭了起来。
赵文瀚心下难受,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他本来以为家中会反对一阵,也就由着他去了,没想如今这样子,他是赵家这一辈最优秀的孩子,也是他母亲的骄傲和希望,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人生竟然有些无法把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