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底,家乡的小麦就要开始收割了。那个时候,田地里麦浪滚滚,闪烁着金光。除了能饱人眼福,更多的是给人们带来收获的喜悦。现在收割麦子,比以前容易多了。收割机直接开到地里,走上几遍,麦穗就直接落地,后续的工作全部有人工操作就行。基本能做到颗粒归仓。
没有熟透前的小麦,外表看上去青翠,但麦仁已经相当饱满。小的时候,就和伙伴们坐到地头,在地下随便用手划拉下,就弄出来个宽广的浅坑。再去找些干草或者树枝放进去,拿出火柴点燃,熊熊大火就着起来。早有人摘好了整颗的小麦,拿过来在火上烧,如刺的麦芒顷刻成灰,只剩下光秃秃的麦穗。
把麦穗放在手心里,然后双手揉搓。很快,麦粒就滚落下来。别着急,还要继续,等到彻底的去皮,成为麦仁方可。大半天的光景吧,随身带来的罐头瓶都装满了。虽然上面带着草灰,依然阻挡不住我们这些小馋猫。你争我夺中,麦仁全部进肚,脸上也布满了横七竖八的黑印。彼此相望后,开怀的大笑。
当然,最多的还是把麦仁带回家里,交给母亲大人,让他做出更好吃的东西。诸如麦仁粥。因为是新鲜的麦仁,所以工序上相对简单很多。无需水泡,只要清洗下就可以。家里平时有准备好的干枣,从中间切开,扔到锅里先煮。等到干枣彻底泡发,再下入麦仁。盖上锅,小火慢慢的炖。
最多半个小时,新鲜的麦仁彻底被煮熟,也就是俗称的开花。掀开锅盖,浓浓的清香扑鼻而来,还带着大枣的甜味。色彩红润,黏而不稠。晾上会,剩到碗里,轻轻的呷上小口,真的是香甜可口。父亲早已准备好了自制的酱黄瓜条,同时还有家乡特产荆芥变蛋。边吃边聊,所有的烦恼都全部忘却。
麦仁不仅能熬粥,还能蒸出来当饭吃。其做法也比较容易。把麦仁洗干净,放入碗里,加些许精盐,用手抓均匀,添水高出麦仁水平面两指,上屉后,大火烧开水调成小火五分钟,关火焖上两三分钟,大功告成。其口感清澈,入口淡香,看似糯米,却有着难以复制的特性。现在,除了家里还有这样的习惯,青海省听说则是当做腊八饭。
除了自己吃,母亲还会把精心收拾的麦仁拿到县城里去卖。别看在农村不起眼,到了城市就成为了好东西。随便卖出的价格,要远远高于小麦,包括制作好的面粉。为了多卖钱贴补家用,母亲每天都要早起,到地里摘出小麦,自己在院落里收拾。父亲看在眼里,不说话,但基本每天陪伴她。
考上大学后,我曾劝说母亲不要那么劳累。她倒是听从了,但还是会准备好适量的麦仁,等我回来就熬粥。可能是从电视上看的吧,她能把麦仁的好处说的非常详细。也不再是单独的用红枣当佐料,今天是地瓜,明天是山药,后天则是苹果,包括枸杞,红豆,菠菜等。变着花样,让我吃的津津有味。回校时,还能给同学带过去些。
现在,日子过得好点,吃麦仁却没有以往那么方便了。久居大都市,只能到超市去购买那种干的麦仁。回来后,要提前用水泡上半天,熬制的时间也比较长。更重要的是,总觉得没有家里麦仁的那种香味。母亲很了解我的想法,收麦前总会给我快递,或者托人带过来新鲜的麦仁,真的让人泪奔。
都说,人的年龄越大,越来越容易怀旧,我目前的状态,估计就是如此。可以接受变革,但我更坚信,很多看似传统守旧的理念和东西还是值得借鉴的。有这样的实际例子哦。比如酒,时间越长越醇,感情,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真挚。又是麦仁飘香的季节,我真的想家,想我的亲人,想妈妈熬制的麦仁粥,因为粥里面饱含着满满的母爱啊。(文/孙新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