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年,我仍然还在念初二,不过换了一个镇换了一个学校,十几岁的孩子是最没有话语权的,或者说,你说的任何反驳的话都会被视为是叛逆。所以,经过了一个暑期的反抗,仍然逃脱不了转学降级的安排,因为这是我妈对我的爱对我的好,是伟大不容质疑的。
事实上,我的成绩并不差劲,只是不够好,因而被莫名其妙降级的我每每念及此都一股无名火在心里郁结难散。再加上还剩一年就和从小陪伴玩耍到大的小伙伴们一起毕业了,此时却唯我缺席,不仅是我,朋友们也都怨声载道。
没有朋友的陪伴,也没有丝毫集体居住经验的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活得像个抑郁患者。没有人说话,一日三餐也吃得毫无规律,能打到饭菜就勉强吃吃,不能就省略掉这顿。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吃饭是不排队的,只能硬挤;原来转学生是很难融入这个集体的,只能你主动。每天都陷入负面情绪的我自然是不会去抢饭去主动亲近别人的,然而这却是个恶性循环,这样的我,被看作是一个高冷,孤僻,难以接触的人,这些是后来听她们描述我的。
然而本来就很外向开朗的我居然被转学弄成这个样子,这也被以后的我鄙夷的不像话。幸而,此时出现了一个人。每次考试之后都会按照成绩选择座位,我想很多学校都是这样做的,这次来了个弟弟坐在了我前面,之所以叫他弟弟,是因为他的年龄真的挺小,再加上他一直爱叫我姐。
他的到来几乎成了我在这个集体里的转折点,因为他一次次的招惹,将我的本性全部都勾引了出来。每次上课起立时,我总会引起小小的骚动,因为每当我猛然站起来都会让这一连排的桌子变得歪七八扭,而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我,而我就气急败坏的看着阴谋得逞的他,毫无疑问,我的鞋带又被他绑在了桌子腿上。要不然,就在我上课走神时,骗我起来回答问题,然后引得哄堂大笑。总之,他就是有办法整到我。
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还是比兔子高等的人哪。虽然我反击的招式很简单,但很是耐用,命中率高达百分之百。每每正在上课时,只要一叫他的名字,他必定会转过头来,于是脸上就会生生多一道扎眼的笔迹,运气好的时候,我能让他花花绿绿画一脸。纵使他很生气,却也拿我没办法,因为我只是喜欢拿着笔叫他,他会被画都是因为他回头了,不然就什么事儿也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这样多来了几次之后,他也开始防着我了,然而还是经不住条件反射,耐不住多叫几次他的名字。
一来二去,周围的人都开始玩起了这些整人的小把戏。记得那一年的愚人节是我过的最费脑子的一次,从我一进教室就坐了一屁股粉笔灰开始,我就打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提防他们,真是应了这句话,总有刁民想害朕。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就变得蓝头土脸,满脸的蓝黑笔墨,那天放学应该是我跑得最快的一次了,但也是第一次在那里过得那么开心。
慢慢的我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开始有了新的朋友圈,不再孤独的经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到了现在,我依然感谢他打开了我心里的开关,让我愿意让她们走进来,也让我走出去。后来结交到那么多的朋友,她们和我的友情也让我淡忘了对妈妈幼稚的怨。
尽管他之后没有再念书,但他时不时的依然会打电话给我,叫我姐,和我畅聊他的生活琐事,遇见麻烦了会问我怎么办,而我好像并没有对他付出过什么,他却陪伴了我那么久,而且一直都在。
前几天,我突然梦见了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他了,梦里的他长高了很多,不再是小孩子模样,还有微微的胡须,凸起的喉结,满满的都是大人样子。
梦会让人忆起很多事,比如好久不见的你。梦也会让人做一些想不到的事,比如写下这篇文章。
纵使你不再归来,但仍然是少年。
谢谢你,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