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照两袖,霞落露沾身。
隐者今何在,梅花深处寻。
杭州孤山北麓深处,一片梅花盛开。杳杳殊不见人,悠然安静。此时忽而响起了幽幽琴声,琴声之中似在诉说许多往事。一位老者闲坐于梅林深处,看起来颇有仙风。在他膝上放着一张古琴,此琴朴素无饰,但在琴头上篆书镌了“梅花落”三字;老者双目微闭,有如沉醉于琴声往事之中。所弹之曲正是这首《梅花落》。在这老者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这少年双目闪闪有神,长相也颇为英俊。手中拿着一卷书,细看之下,原是五柳先生文集。少年听的入神,不禁感慨道:“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老者徐徐睁开双目,轻轻将琴推开,看向少年道:“月楼,看来你把陶渊明的诗赋读的不错”。少年道:“人人都说五柳先生大隐于世,心境淡然,可是这篇《闲情赋》却用情至深,就像师傅您方才弹得琴一般。”老者淡然一笑道:“你拿我来比陶渊明,岂不是看低了古人吗。”少年正欲相答,忽闻一声清脆鹤鸣破空而来。只见一只白鹤在梅林上空盘旋飞舞。少年道:“师傅,来客人了。”老者应道:“嗯,我们也该回去了。”
穿过梅林小径,辗转望见几间茅舍,茅舍正对西湖,但见青山隐隐,湖光山色一如仙境。篱门虚掩,院中稀疏种着数株修竹。方才那只白鹤正在竹下漫步,见二人归来,白鹤似有灵性,引颈而鸣。此时,一少女迎将出来。老者问道:“琴儿,是哪位贵客来访啊”?少女答道:“琴儿也不知晓。”话音未落,但见内堂转出一人来,此人凤眼剑眉,身姿挺拔,虽看起来年过半百,但一见之下便觉气度不凡。那来人道:“林兄,当年汴梁一别,至今二十余年,所谓“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今日重逢。真感慨万千也”。老者笑道:“世殊时异,想不到今日重见故人。徐兄别来无恙。”。那来者道:“承蒙林兄挂念,一切安好,我今日来特地带了一坛陈年的好酒,今日与兄一醉方休。”老者笑道:“徐兄知我鲁酒味薄,拿不出台面。今日就借君美酒,一续平生了。”二人相视一笑,进到内堂去,月楼和琴儿已去制备酒食,更是不在话下。
酒食具备,二人双双落座,那姓徐的来者道:“你我之间也不必讲些俗礼,叫两个小侄与我们一起,岂不妙哉。”老者唤进琴儿、月楼两人道:“这就是我曾经跟你们提起过的,徐天正徐大侠。”少年起手作礼道:“晚生萧月楼拜见世叔。”那少女见了也道:“晚生苏琴儿拜见世叔。”徐天正笑道:“好好好,近来坐。两位小侄也陪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喝上几杯吧。”苏琴儿道:“琴儿不曾饮酒,今天就以茶代酒吧。”徐天正笑道:“也罢,你是个女娃娃,我就不勉强你,不过你可跑不了啦。”说着看向萧月楼。这萧月楼不曾想被苏琴儿抢了自己的话,正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转头看向师父。老者道:“你看我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嘛,你想喝几杯又怕我责罚你是么?”“我……我……哎呀师父。”萧月楼不知如何是好。老者道:“既然你徐世叔提出来,我怎能不答应呢。况且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不准你饮酒,你以前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趁我不在偷喝我的梅子酒呢?”徐天正听罢大笑道:“哈哈,世侄果然人才,方才我见你回来时手不释卷,本以为你是个钻书堆的,不曾想啊不曾想,哈哈哈。”“世叔说笑了,我…实在是……”萧月楼一面干笑一面暗自纳闷,怎地偷酒会被师父知晓,自己做事历来小心,难道是师父看出来酒少了?这也没有道理啊,师父从不关心瓮里多少酒的。正纳闷间,听见身边咯咯的笑声,只见苏琴儿抿着嘴笑的十分开心。萧月楼心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好啊你这臭丫头,定是你打了我的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