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马老师托我帮她维修楼下邻居的吊顶，因为她自己的疏忽将暖气的水漏在地面上，造成了楼下的顶部损坏。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楼下的邻居提出一个很苛刻的要求——清洗因为维修污染的窗帘和被单。马老师也请了保洁来做了。在电话中我很生气地告诉马老师这样的邻居品质太差了，咄咄逼人。马老师依旧是好脾气，委曲求全地都做了。事后我约马老师出来吃饭，但是她说改天。
改天我真的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在乌鲁木齐检查病，就再改，或者等回呼图壁再见面，那天是周五。大约三天后我再打电话，她说在等结果……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信息了。毕竟三天的检查，肯定不是什么小恙了。几次在乌鲁木齐跑业务联系她，想打听她在哪家医院，我去探望一下。她只是说过几天就回去了。
在同学群里加了王伟的微信号，得知了她的具体病情，胆囊出了问题，癌细胞已经扩散。需要巨额医药费……
今天我特地去医学院看望她。赶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两点了。
她躺在病床上输液，在病床的侧面挂着一个收集胆汁的袋子。一进去的时候她就仰卧着看手机，手机几乎是贴在脸上的。我知道她肯定是就是马老师，因为她是深度近视，在看手机的时候面部的肌肉都收缩在一起，感觉苍老很多了。
她姐姐在照顾她，同样是一个瘦身材。寒暄几句我就问马老师是不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我先问了我最疑惑的一个细节——如何察觉这个病的？
马老师说两周前脸色发黄，就是呼图壁医院看病，以为是黄疸，就住院治疗。但是在昌吉检查的时候前遇上医学院的专家，告知她必须转院治疗。回去找呼图壁医院，院方不太乐意转出，但最终还是转出了。她说今晚就出院回呼图壁，三点半去办理出院，就是点滴需要打到七点钟了。白色的液体在管道里像极了牛奶，马老师说这种也很贵的。另外还有一瓶透明的药在等待。
我说教师不是每年都要体检的么，怎么没有查出来啊，她说体检都是骗人的，说着眼角渗出了泪水。
大约三点半的时候她姐姐去帮助办理出院手续了，我才细问她的病情，马老师说医生并不告诉她，告诉了家属，对面的有个中医院来看过她，嘱咐了土里埋的不能吃，还说这种可以治好，68万医药费。我随口说了一句大概是托。因为对面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中医院，更何况一个院长跨院前来呢。
胆管癌，80天的寿命，这是马老师得知的信息。她回呼图壁是要办理有一些手续，方便去四川内江治疗时使用社保。她还说要去学校办公室收拾东西，我说有什么帮忙的请告诉我。她就赶我走，掩饰不住悲伤，或许也有茫然。
我看见窗台上有个土豆，还是切开的，马老师说那是拿来消肿的。她每天从早上8点开始输液，有时到夜间凌晨才结束，有一天到了凌晨的4点才结束。手上已经没有可以扎针的地方了。
腹部开口插管导出胆汁，她说这个管子埋了不拔。
2017.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