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思抑郁,我去了世纪联华;因为心无所止,我走时双手空空。
去的时候还没下雨,但当我出来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地飘洒起了蒙蒙细雨。天公作美,在8天长假结束之际,为我降下了这么一场雨。因为,我早就想淋一场雨了。
只穿一层长衣,却感觉不到凉。
沿着东风渠岸边的石榴树、竹林、灌木漫步走去,没走几步,就敞开了心扉,陷入到了一种心无所思、行无所拘、思无所染的情绪里,慢慢放浪形骸起来。
我那个样子,已经不能算作走路了。两脚一前一后,缓缓抬起又慢慢放下,轻飘飘地拍打在潮湿而又未积水的路面上,无声无息无响,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什么都没想,或许什么都在想,思绪竟前所未有的清晰,渐而进入到一种许久未现、似曾相识的思想中。茫然、迷惘,不知所措、心无所属。
不知道为了什么,我近来常常陷入到这么一种荒诞不经的迷局中,深知其害却又无法破门而出。我越来越搞不懂,我活着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无所事事才会瞎胡想,但我却真的是迷茫了。
赚钱养家,有吃有喝,甚至争权夺利,娶妻生子,走上所谓的人生巅峰。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嘛?而于他人,微笑面人,乐于助人,让自己对其产生意义。然而,我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譬如每天工作时,常识或经验告诉我,遇见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在什么样的场合,该做什么样的事,那样说了那样做了,也就不会有错了。
然后我挣到了钱,孝敬了父母,帮助了朋友,又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留下了什么什么的印象,我也就成为了我了,给别人留下了这样或那样的自个儿。
然而,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金钱、名誉甚至尊重,到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让我感到特别的快乐。除了这些之外,我度过了生命的日日夜夜,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我之前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但站在此刻遥望未来,我犹疑了,动摇了,糊涂了,不知何去何从了。在没有找到新的意义之前,我明天必然按部就班,但这按部就班里,没有我的追求。
我想要淋一场若有若无、若无还有的雨水,想着想着,就在我要忘记了的时候,这雨水竟然来了,来得让我想淋就淋,无需等待无需迟疑,就好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一般。
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对于别人的看法,或我人品的好坏,已经不怎么关注了。每天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吃自己喜欢的饭菜,至于计划和目的,已经显得不是那么清晰了。
我的灵魂虽然还在躯壳里装着,却仿佛又游离于我的肉身,冷眼如一个旁观的第三者,看着我的思想和身体去思考和行动,然后对我的思考和行动进行批判。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所写的每一个字,意义何在?!
我不知道,这么刨根问底下去,我或许永远都不知道。
工作赚钱,为了有饭吃,有床睡,然后才能活下去。可如果活着只是为了赚钱、吃饭、睡觉,那么活着的意义不就成了继续活着?然而,除了活着之外,意义又何在?
我就像上天圈养在凡间的一头畜生,痴痴傻傻、笨笨呆呆、愚愚蠢蠢地为了活着而活着,高兴时笑,痛苦时哭,甚至常常陷入一种哭笑不得的窘境,经历着由生到死、至死不明的挣扎、不解与迷惘。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些艺术家、文学家、思想家自杀了。
如果除了活着本身,或者没有意义,恐怕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们一定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死亡即为开始,会让他们摆脱一切世俗,摒弃一切障碍,发现除了活着之外的意义。
若不是为了老母与幼弟,我恐怕会辞了这份工作,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好好探寻一下,除了活着本身,活着到底还有没有意义,到底还有没有趣味。
在没想明白之前,我是我又不再是我,只是一具装了常识思想的丑陋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