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顶高欲触天,悬崖峭壁陡如斧劈。
傍晚时分,崖下一群风尘仆仆的人停下脚步,纷纷举头张望。
这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个个神情疲惫,仿佛赶了很远的路。而他们的脸上却又露出喜色,仿佛沙漠中望见了绿洲。
人群最前面是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大妈。大妈说:“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就在这儿安家,在这儿跳舞,一定不会打扰别人。”
她身旁是一位大叔,神情有些迟疑,道:“这是光明顶,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是这上面住的是魔教,都是非主流的人,恐怕他们不能收容我们吧!”
“哈哈哈……”那大妈朗声大笑,“那更好,我们就顺手把他们铲除!”
光明顶上,魔教大厅内无数支火把熊熊燃烧,冒出的黑烟云雾缭绕。
大厅里聚满了人,教主袁月明高高的坐在宝座上,冷峻的目光扫过着每一个教众的脸。
“兄弟姐妹们,我教今日人才济济,已经实力雄厚,我宣布,从即日起,开始进军中原,我们要雄霸天下!”
立时,大厅里一阵欢呼声沸腾,如山呼海啸,几乎要将大厅的房顶掀开。
这时,从外面飘进来一阵高亢悠扬的歌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是最开怀……
这歌声在大厅外数丈,缓缓传来,却盖过了大厅内的欢呼声,如一只无形的罩子,罩在大厅内,每个人都觉得一阵阵的气闷。
袁月明神情一凛,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立刻,一个教徒跑出去,一会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结结巴巴的说:“禀禀,报报……”
袁月明脸一沉,怒道:“有什么可慌张的!慢慢道来。”
那教徒说:“禀报教主,外面广场上不知道从哪儿来了无数奇装异服的老头老太太!”
袁月明哼了一声:“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可怕的!”
袁月明大袖一挥,迈大步走出大厅。大厅里的人也跟着涌出。
袁月明身披黑氅,威风凛凛。但见大厅前广场上,疏疏落落立着一群上了年纪的人。那些人有的穿着裙子T恤,有的穿着夹克衫,有的穿着皮鞋球鞋,但这种衣服袁月明都没有见过。那歌声正是从前面一位大叔腰间挎着的一个匣子里传出来的。
那群人前面,一个穿着红连衣裙的大妈,宛如少女,白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自信。红裙大妈挥了挥手,歌声止住。
袁月明朗声道:“各位前辈从何而来,到我光明顶有何贵干?”
那红裙大妈说:“我们来自未来,想必阁下就是魔教教主袁月明吧,你这光明顶是个好地方。”
“谢谢夸奖。”
“可否让给我们?”
“给个理由。”
“我们都上了年纪,无所事事,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娱乐健身。”
“可是我们怎么办呢?”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们都年轻轻的,应该出去闯荡闯荡,不要天天窝在这山上。”
“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我们这山上还有姐妹呢?”
红裙大妈把脸一沉:“既然教主不肯答应,那我们只好动手啦一一音乐!”
随着,音乐又响了起来,此次的音乐与上次不同,咚咚咚的,如发闷的炮声,穿透人的耳膜,震动人的心脏,如锤子敲在心上,让人头痛欲炸,烦躁欲狂。
袁月明赶忙运功抵御,调动内功如光晕充斥耳道。那声音随之减缓,但仍不能隔断,如嗡鸣丝丝透入,扰动脏腑。
再看魔教其他人,都是脸色苍白,有的堵住了耳朵,烦躁得直跺脚。
那红裙大妈挥了挥手:“换一种柔缓的。”
于是,音乐又变得柔和缠绵,但却又如一条无形的绳子在每个人的身上一圈一圈地缠绕,让人神情紧绷,几欲抓狂。
随着音乐,大妈平平的伸出手来。袁月明不敢怠慢,他身经百战,知道大妈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暗藏杀招。但他是堂堂魔教教主,岂能回避,于是暗运功力于掌上,去接大妈的手。
两只手相触,立刻粘在一起,大妈手上有一股无形的吸力。袁月明暗叫不好,忙将手往回收,大妈却随之跟步上前,欲将身体贴向袁月明。袁月明忙运功外推,大妈手上却涌出一股绵力,将他的胳膊抬起,化掉他的推力,在他的臂膀下旋了一圈,后撤步拉直了他的手臂。
袁月明立定不动,猛的回撤手臂,欲摆脱大妈的粘力,那大妈却又旋身回来,用背靠他的前胸。胸背相触,袁月明立刻赶到胸骨震荡,胸口气机阻滞,他知道大妈使的是一种靠山背的功夫。
袁月明赶忙侧身躲开,大妈翩翩身躯后仰,脸对着袁月明莞尔一笑。袁月明立刻一阵头晕目眩。
魔教众人都看得呆了,只见他们的教主和那红裙大妈,展臂旋身,跟进跟退,左行右跨……打得难分难解。
而大妈身后的那群人,却从容地拍手起巴掌来。
突然,那红裙大妈一甩手,袁月明被甩开,蹬蹬后退几步,险些站立不住摔在地上。
袁月明脸色煞白,满额头全是冷汗,他没想到这大妈居然如此的厉害。
红裙大妈呵呵一笑:“小伙子,不跟你一般见识,逃命去吧。”
袁月明说:“前辈果然厉害,敢问怎么称呼?”
红裙大妈道:“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就叫我广场大妈吧。”
“那你用的是什么武功?”
“广场舞!”
阴云漠漠,浩瀚无际的沙漠之中一点绿色,那是一小片水洼,边上长着些杂草。水洼周围坐了一圈人,他们蓬头垢面,衣冠不整,人人垂着头,默默无语。
他们正是魔教众人。
魔教乾坤鉴宝使雨凉城忽然抬起头来,道:“教主,难道我们永远都呆在这里吗?还雄霸天下呢,现在我们连家都回不去了!”
教主袁月明脸上长出了深深蓬乱的胡子,他在水洼里掬了一捧水,喝进口中,咽了下去。
他知道他应该说点什么了,如果再不说点啥,他的威望将要丧失殆尽,他的这些生死兄弟姐妹将会一个个离他而去。
袁月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个高高的沙丘上。他散乱的头发披在面前,遮住了半边脸,却遮不住他眼睛里闪烁的精光。
魔教众人望去,他们的教主依然威风凛凛,他们盼望着他们的教主振臂一呼:“杀回去!”他们便会不顾一切杀回光明顶,和那些老头老太太拼个鱼死网破。
袁月明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兄弟姐妹们,由于这里水资源紧缺,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洗过脸了,都看不清他们原来的面目了。那些曾经如花一样的娇美姐妹,此刻脸上白的地方只有忽闪忽闪的眼白了。
袁月明举起了胳膊,说:“兄弟们姐妹,我们魔教人才济济,实力雄厚,我们都还很年轻一一我们不呆在这里,难道让那些大妈大叔呆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