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哎

想起一件事。

2016年的7月,盛夏,天热得很,去广图发现周三闭馆,转战隔壁广博。刚好有湖北省博物馆的展览,展出的是青铜器编钟,当看到一套完整青铜的编钟乐器(不是复制品)简直热泪盈眶,泪流满面啊。

当时在广博拍的一个展品。光照下来 很美。

更幸运的是,下午还有编钟的曲目表演,其中一曲是彩云追月。接近演出开始,我已经走下一楼的中庭大堂,等待演出。现场设有一些座位,基本上坐满了人。

演出即将开始,保安已经拉起了界线,不让人再进入了。我在界线之外站着听,没有任何视觉上的阻挡,演出时可以走动一下,在不同的方位感受编钟的声音,也不在乎有没有座位。站在我旁边的是一对母子,母亲穿着体面,气质优雅,35岁左右,小孩非常可爱,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对这种小孩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盯着人家看了好久。

就当我还沉浸在看小孩的时候,妈妈指着场内一个空着的座位,用手推了推小孩,“你快去,那里还有一个座位,快去!” (讲的都是粤语,懒得打了)我观察了一下,拉起的红色的界线比小孩还高一个头,如果他要进去的话,就是要从线下钻进去了,这种姿势一点也不体面。

小孩儿拉了拉妈妈的手,摇摇头,低声说:“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妈妈仍然让小孩子进去,“去吧,有位置坐着。”小孩扭了扭身体,摇摇头表示真的不想进去。此时从侧边跑进去一个小孩,占据了位置,场内座无虚席。

我已经构想好接下来的情节发展,接下来妈妈会说没关系,和我一块站着吧,然后小孩儿累的时候,抱起他,一起听,多美好。

但是接下来妈妈的话,让我目瞪口呆。

她压低声音但是音量还是很高,望向小孩骂着 “哎,头先叫你去你又唔去!依家某位啦?!点解你甘蠢噶!!”

小孩的眼睛很清澈,他没有说话,依然拉着妈妈的手臂,并且靠妈妈更近了,想让妈妈别生气了。

但是!妈妈甩开了手臂,“我某你甘蠢的小盆友……”。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小时候和朋友吵架了,生气的说,你走远点,我没有像你这样的朋友~ 此时,小孩望着眼前的红线,不知道怎么办,静静地不说话,他的眼神透露着无辜又无助又难过也许也有愧疚吧。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呢?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决定呢?不知道呢毕竟不是他。

我觉得当时小孩儿不听妈妈的话,主要不想跟妈妈分开,另外不想钻进去,这让他很羞耻吧。我在想如果有下一次在遇到这样的情景,我会担心他会经过妈妈无端指骂之后,他会认为即使拉起界线了,闯进里面是对的,这样才会受到妈妈的表扬。即使他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目睹了这个场景发生,当妈妈骂小孩的时候,真想骂她一顿“干嘛呢您......”但是我前后左右站了很多人,会引起关注,加上这母亲莫名其妙的逻辑,应该也会骂我一顿,演出马上开始了,也耸,没有做任何的行动。很想抱抱那个小孩,真心疼他。在旁边站着,不是滋味。

如果这样的情景发生在村里看演出,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正常得很。(并没有任何歧视村里人的意思)

但是发生在广东省博物馆,欣赏的是编钟表演,能带小孩进博物馆而不是进游乐场的,应该是想然孩子增长见识的家长吧。

另外那位妈妈不管是在着装,妆容上面都很得体,从仪容仪表来看,现在或者是之前从事应该也是体面的工作吧,有些职场人的气质是可以看出来,加上小孩儿的穿着来看。家境应该不错。

以我观察过很多人之后,我觉得很不解。本身来晚了,场内已经拉起界线了,不应该跨越这条线进去或者钻进去,一个不用明说的规则,更何况跟保安叔叔说一下,还有空位的情况,不可能不放人进去,这种方式更加体面啊。

但是让自家孩子这么不体面地进去不说,还在小朋友不想进去之后进行大声指骂,如果换过来,孩子让妈妈从界线之下钻进去,会怎么想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起了一个大学时社会学老师讲的例子,以前吃饭狼吞虎咽的,落下胃病。哪知道要细嚼慢咽呢,在物质匮乏,温饱不能解决的年代,全靠抢着吃,不抢哪还有啊,不狼吞虎咽只能饿着。但是,换在现在,早已经不需要狼吞虎咽了。

我觉得那位妈妈也是这样的,在年少的时候可能也有过类似的场景,也被妈妈责骂过,你应该去抢位置啊,不抢哪里有啊,啊,你怎么这么蠢!这样的观念深深印在脑子里,于是,三十年后也和她的孩子说出类似的话,尽管这个情景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时候总感觉有些大人很幼稚,行为像智障一样,有话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偏要吵起来,偏要欲加其词。又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要你必须要这么做,管你想啥呢?

有些人20多岁的时候就停止成长了,年龄在长,心智不长。用他过去20多年形成的观念去指导生活、应对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所以吧,我觉得是可以解释了。

人生天地间,俯仰一世。没有完美的人,要成为更好的人,只能不断地审视过去,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找到原因,才会去行动。要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如果一个人不想去做出任何改变的,一辈子就那样了!但是不要毁了孩子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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