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早已成为社会通理,但是在这个愈来愈浮躁激进的功利社会,在这个追捧速读、阅读碎片化的时代,诗词无用论甚嚣日上。《中国诗词大会》无疑是一股清流,带来了中国古典诗词文化的强势回归。可是,在激赏过董卿的文采风流,武亦姝的后生可畏之后,一群人,又一哄而散了。这让我不由得思考:诗词无用的年代,我们为什么还要读诗?
在古代,诗词的功利性、实用性很强。“学而优则仕”,“官本位”思想贯穿隋唐至晚清,因为科举,诗词歌赋是寒门学子进入上流社会的坚实资本和唯一依仗。如此一来,文才诗才就成为了古代士人安身立命的必备技能,诗词也就成为了大众化的东西,经国大业,非同小可。
然而在当代,不为语文应试、不为学术探讨,更无谓借此精进文笔的普通人,又何必要去学诗呢?这应该是许多人内心的想法。如今诗词已不可挽回地成为了小众的爱好,除了相关的学者、要语文应试的学生和少数诗词爱好者外,还有谁会为此驻步停留?
“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读过的书、走过的路和见过的人。读诗,是一种对自己灵魂的救赎。宋代诗人黄山谷曾说:“三日不读,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他的意思是说,读书使人得到一种优雅和风味。读诗也同样如此。
诗意是熔铸在骨子里的,“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读诗,你可以在桃花艳妍之时轻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而不是只会惊叹;你可以在失意踌躇之时自语:“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而不是一味的妄自菲薄;你可在思念亲人故友之时感慨:“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而不是顾影自怜……当然,读诗的目的绝不是炫才,也不是要改进心智,因为“当他开始想要改进心智的时候,一切读书的乐趣便丧失净尽了。”而是通过读诗,我们可以藉此跨越时空与古代先贤们共论人生,臧否天下。他们引导我们前进,带我们到一个不同的时代,或者发泄一些私人的悔恨,或者与他们讨论一些从不知道的学问……不论如何,从诗词里,我们可以重新发现自己。与先贤们穿越时空的对话,会让我们不再孤独。毕竟,在过去的时光里,有人与我们同历苦痛,共赏风华。高山流水遇知音,诗词里有着过去的自己。
依黄山谷的说法,那种以修养个人外表的优雅和谈吐的风味为目的的读书,才是唯一值得嘉许的。
这种外表的优雅显然不是指身体之美,而是指内心的的广度与深度。张潮的《幽梦影》曾言:“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诗词于我们,是心灵的滋养。
这个世界日新月异,这个社会浮躁功利,当今的时代确实诗意淡薄,但当武亦姝浅笑吟吟地道出那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时,当陈更行云流水般吟出“夜阑风静毂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时,我们的心还是如触电般颤动了,不是吗?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击中我们的是那夺人心魄的美。博尔赫斯有言:“诗就埋伏在那街角,诗随时都可以扑向我们。”
诗词,无法立竿见影地带来物质享受,但可以给予我们内心的丰盈。人之所以为人,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类懂得欣赏。
“在这光怪陆离的人世间,没有人能活得行云流水。”但我们却可以以诗意对抗生活的苟且。“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有尽而意无穷,”先贤们用生花妙笔捕捉住那些刹那芳华,它们得以跨越千载依旧灵动蹁跹。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把握好曼妙年华,投身于诗词,我们会看到时光荏苒,看到人生百态,看到荣辱辛酸,看到悲欢离合……似乎有另一个自己,穿越时空,越过山河,与我们对话。那种发生共鸣之时心头的敞亮与开朗,不可与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