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拟《神雕侠侣》40回回目,你见过吗?(附读《神雕》笔记二则)——水波杨山读金庸之六

余幼读《神雕》,尝日以继夜,乐而忘食;今重温之,每至得意处,仍不觉心旷神怡,宠辱两抛,而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然通观全书,虽尽善矣,未尽美也。何故?——盖其回目皆四字,虽概括精当,终不免失之简略。余末学后进,不揣谫陋,乃试拟新回目如下,以抛砖引玉,期诸同好之高明者也。(本人水平有限,对偶实难工整,班门弄斧,见笑见笑!欢迎讨论,砸砖亦可!另附笔记二则,以飨诸君。)


第一回

原回目:风月无情

新回目:风月无情人暗换

                旧游如梦客重来

第二回

原回目:故人之子

新回目:故人有子当欣慰

                如此行藏费忌猜

第三回

原回目:求师终南

新回目:遍岛桃花开有主

                满山剑气破重霄

第四回

原回目:全真门下

新回目:全真门下鱼龙杂

                小子心高难苟同

第五回

原回目:活死人墓

新回目:墓里春秋无日月

                师徒爱侣本难分

第六回

原回目:玉女心经

新回目:玉女行功功已破

                魔头妄想想成空

第七回

原回目:重阳遗篇

新回目:重阳遗刻藏玄妙

                道士迷情生孽心

第八回

原回目:白衣少女

新回目:红颜一怒神相似

                少女多疑祸上身

第九回

原回目:百计避敌

新回目:频施巧计欺魔女

                屡刺高官报父仇

第十回

原回目:少年英侠

新回目:英雄年少凶神避

                前辈功高雪底眠

第十一回

原回目:风尘困顿

新回目:相逢一笑恩仇泯

                困顿风尘遇故人

第十二回

原回目:英雄大宴

新回目:打狗棒中藏奥妙

                英雄宴上斗金轮

第十三回

原回目:武林盟主

新回目:争当盟主无关我

                上阵师徒救武林

第十四回

原回目:礼教大防

新回目:礼教严防凡俗辈

                真情流露剑成双

第十五回

原回目:东邪门人

新回目:温柔好女斯文貌

                烈性男儿重义人

第十六回

原回目:杀父深仇

新回目:杀父仇深难舍弃

                顽童嬉闹似成心

第十七回

原回目:绝情幽谷

新回目:幽谷无情人有意

                痴心欲断了凡尘

第十八回

原回目:公孙谷主

新回目:公孙谷主迎新妇

                绿萼姑娘助外人

第十九回

原回目:地底老妇

新回目:同落深潭逢凶鳄

                共谋逃难出生天

第二十回

原回目:侠之大者

新回目:拯民为国侠之大

                私恨家仇集一身

第二十一回

原回目:襄阳鏖兵

新回目:以诚相待心胸广

                壮士闯营敌胆寒

第二十二回

原回目:危城女婴

新回目:幼婴降世逢离乱

                魔女反常生爱心

第二十三回

原回目:手足情仇

新回目:手足相残情可悯

                救人本为命难全

第二十四回

原回目:意乱情迷

新回目:情迷意乱失方寸

                怎料情郎臂已残

第二十五回

原回目:内忧外患

新回目:全真一派罹危难

                龙女出头惩敌顽

第二十六回

原回目:神雕重剑

新回目:神雕不语胜良友

                重剑无锋击刺难

第二十七回

原回目:斗智斗力

新回目:女中诸葛施奇计

                赤练情魔遇克星

第二十八回

原回目:洞房花烛

新回目:观中行礼成夫妇

                墓里拜堂花烛红

第二十九回

原回目:劫难重重

新回目:疗伤自有寒床在

                莽撞偏逢骄女来

第三十回

原回目:离合无常

新回目:善恶之分存一念

                佛门广大度有缘

第三十一回

原回目:半枚灵丹

新回目:虽有灵丹伤者众

                难生善念报深恩

第三十二回

原回目:情是何物

新回目:情为何物难遂愿

                肠断毒消恨未消

第三十三回

原回目:风陵夜话

新回目:神雕奇侠人中杰

                少女倾心思结交

第三十四回

原回目:排难解纷

新回目:排难解纷真本色

                孽情卅载竟团圆

第三十五回

原回目:三枚金针

新回目:金针许愿今如愿

                小聚群豪慰此心

第三十六回

原回目:献礼祝寿

新回目:建功杀敌无他故

                言出必行祝寿来

第三十七回

原回目:三世恩怨

新回目:三世恩仇终未解

                神尼之事本牵强

第三十八回

原回目:生死茫茫

新回目:生死茫茫情未改

                断肠崖畔字犹存

第三十九回

原回目:大战襄阳

新回目:至性至情诚可叹

                阵前投石竟回天

第四十回

原回目:华山之巅

新回目:逞志华山何足道

                携雕归隐始心欢


附读《神雕侠侣》笔记二则:

其一、杨过的武功如何自成一家?

杨过自成一家的武功,自然是“黯然销魂掌”。其中的一招“面无人色”,脱胎自《九阴真经》中的“慑心大法”,那是在古墓中学自“重阳遗刻”;另一招“倒行逆施”,则用上了欧阳锋的逆行经脉之法。诸如此类。

可以说,杨过将学自各处的武功以“拿来主义”的态度应用到自创的掌法之中,取舍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能否有助于表现“黯然销魂”之意。

如此,杨过便在此“主题”统领之下,实现了“融会贯通”而自成一家——杨过这一“家”,乃是无人能及的“情痴”、“情圣”、“情狂”,可谓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杨过自成一家的秘诀,除了其在武学上的极高悟性之外,还在于其个性之强烈之鲜明。杨过的精神主体意识在爱情屡遭挫折、人格屡受侮辱之下被激发到近乎彻底觉醒的地步(这正是人类展开一切创造性活动的必要前提),这样一来,他所掌握的各种上乘武术技能便纷纷自动聚集到眼前争相为其效命——这种情况下的杨过,以其不逊于黄蓉的顶尖智商,若不能自成一家,倒成了一件怪事。


其二、金庸如何处理“武侠”与“玄幻”

关于“武侠”与“玄幻”的分界问题,金庸先生在小说中给了我们提示。

《神雕》第三十一回“半枚灵丹”,写到裘千尺射了黄蓉三枚枣核钉,不料黄蓉真的“不避不让”一一接下,无奈只得如约交出绝情丹。不过,裘千尺早有安排,在地砖下放了一真一假两个装灵丹的瓷瓶,为了不让旁人听到,就让女儿“俯耳过来”,吩咐了一番。

黄蓉全神贯注地倾听,仍然“只见裘千尺的嘴唇微微颤动,半个字也听不出来。”然而,黄蓉听不出来,未必就没人听得出来,“忽听得一灯大师道:‘蓉儿过来……’”原来,

裘千尺对女儿低声细语,一灯大师在数丈外闭目静坐,一字一语听得明明白白。”

为什么呢?作者解释道:

佛家原有‘天眼通’、‘天耳通’之说,佛经上言道,具此大神通者,当深处禅定之际,‘能闻六道众生语言及世间种种音声,通达无碍。’”

这显然涉及“玄幻”,与还珠小说仅一墙之隔;不过作者对此很清楚,“这般说法过于玄妙,自不可信,”那么,怎样才可信呢?——“但内功深厚,心田澄明之人能闻常人所不能闻,却非奇事”,“一灯大师数十年潜修,耳聪目明,远胜常人。”这就“自觉”地划出了武侠与玄幻的“分界线”。

从学识修养来看,金庸对仙道神佛的了解未必输于还珠,但问题在于对武侠文体之本质的体认,金庸显然“传统”和“保守”得多,这就决定了其创作方法的“武侠化”而非“玄幻化”。

当然,金庸小说中也有“越界”的例子,比如著名的天山童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不过,那也是在整体“节制”前提下的偶尔“出轨”。

正所谓有正必有奇,如同写格律诗一样,在基本遵循“正格”的前提下,偶用“奇格”,并不算“出律”,即便逼不得已而偶有“出律”,那也是为了服从内容的需要(本人写作格律诗已久,对此颇有体会)。

金庸小说可以说正是遵循了基本不出“武侠”之“律”这一大原则,而其迷人之处,不仅在于其“正”——即主要反映纯正的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也就是扎根于深厚的传统文化土壤,决不过份离谱;也在于其“奇”——即偶有出人意表的神奇想象,像一株株奇花异卉,盛开在那片深厚的文化土壤之上。

也可以说,金庸小说乃是以“正”(武侠)为体,以“奇”(玄幻)为用,“奇”、“正”相生,变化无穷。仅就情节方面的想象力而言,相比观念过于守正因而缺少变化的梁羽生,金庸要显得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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