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蓝天是具有独特气质的。天气晴朗时碧空如洗,蓝的让人陶醉,像是精美水粉画;偶尔飘着几多白云,洁润鲜柔,像婴儿在母亲呵护中摇摇入睡。阴雨天、雪天相比蓝天则完全是陪衬,但都沉而不郁,大概是为了配合蓝天之美吧!它们为泽润大地而来,随灰尘燥干同去,每每把天地洗得干干净净。偶尔,老家也有雾霾,但都是匆匆过客,它们在这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觊觎已久却无法驻留,成了可耻的跳梁小丑。
顺着东山小路逶迤而上,踩着25年前的那段记忆。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很快就感到全身自内而外的热气升腾。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吸着凉及脊背的纯净,使周身冷热中和,居然是久违的惬意!
由山尖向东远望,首入眼帘的是曼妙迂回、重重叠叠、浑身黛染的山川,老家人叫它“黑山”,事实上是燕山山脉。与我所在的东山之间,是一座座不高的连绵土山,满眼板栗树,山脚梯田旁有一条小河,自北向南悠闲地流淌着。那巍峨绵远的万里长城,就坐落在黑山之巅,古时雄踞关隘,如今无限风光。长城虽经岁月磨蚀,有的破损不堪,但清晰的边界如工笔画大师浓墨勾线,没有一丝含糊。或抛物线状、或海浪波纹,层次鲜明的群山山脊由近及远,直至无穷。即便如此,水雾是唯一的视线遮碍物,意念中山的轮廓仍然依稀可见。
朝北、西、南三个方向看,群山环抱之中,是一个个村庄。这里的民居随着时代变迁不断改善。远远望去,每个村庄就好像小船在水中的倒影,一幢幢房屋顺势而建,自中间向两头,由密而疏,不刻意,不规则。那些房屋,大多是红的、青的“人”字形屋顶,白色的外墙,被绿色院墙围成独立空间。这些村庄一代又一代的自然传承,构成一个永不分离的群体。朴实的乡亲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养家糊口,从不抱怨,默默无闻,他们用心经营家庭,无意间促进了社会进步。可能他们中有些人并不识字,却都明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勤俭持家的道理,正是他们,为社会提供了财富,涵养了文化,书写了历史。
老家的山,外表或雄壮或秀丽,无不以自己的方式展示着大美,内在却蕴含大量矿藏,主要是金和铁。老家的水,渗自深山,汇流而下,村庄沿水而建,百姓比邻而居。山水相依,村村点缀,形成了美妙绝伦的山水画。近年来雾霾肆虐全国,北方尤甚。家乡在经济发展中大兴铁矿,经过几十年的开采加工储运,有的地方青山露骨、水脉变更,但是,这里雾霾产生有源,停留却无缘,空气依然清新故我,滋养着万物生灵。
家乡的山和水啊,你们是何等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