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梓
最近很多很多的城市都开始在下雪,但我的城市还没有,他的城市也没有。
身为一个扎根在南方的南方人,对雪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结。雪呀,在微观世界里拥有独特的美,对称规整,精雕细琢,是冬天除了寒冷之外的一种视觉恩典。每年都抱着枕头蒙着被子悄悄对冬天说,若是下次来造访的时候,给我顺带着捎一场雪,那本姑娘就勉强不计较你带来的寒冷与挣扎着不愿醒的困意了,好吗?
冬天她每次都答应地好好的,然后嚣张跋扈地赶走秋天,大摇大摆地播种寒意,有时候心情好,也顺带着撒下一片白茫茫。
可是呀,冬天对南方不太友好,至少对我所在的城市不友好。她答应了要带雪来的,却忘了我这座城市。网上又兴起了撒哈拉的雪景照,诗人们发挥了他们的才情,创造出令人艳羡的句子——撒哈拉是无垠的相思,风吹霜雪是天地间的白首。可我不是什么诗人,我只是一个眼巴巴又巴巴眼的盼雪来的幼儿园留守儿童。
记忆里没有遇到过几场纷飞的大雪,于是我也就原谅自己老是堆不好雪人,握出的雪球也完全不够圆润。
类似于这样下雪的事情总让我很无力,比如翘起的刘海,冰冷的手,还有遥远的你,但还有一些东西我想尽力而为,比如倒退的成绩,熬夜的瘾,还有遥远的你。
我常常会高估自己冷漠与麻木的程度,很多时候以为自己也可以像想象中那样抽身逃走,但事实上情感的反馈总是绵长厚重,类似某种潜伏期漫长的病毒,毫无预兆地就会在未来某天突然引爆。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老是很害怕自己会陷入到什么故事中,无论什么故事。因为当我陷进去之后,我的日常生活就无法正常进行,困顿疲倦时思绪飞走,会想起那个故事,并且相信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实实在在地经历过它们一遍,甚至好几遍。
一些时候我想要去跟人说,我想要去告诉我的朋友,或者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想告诉他们我已经进入这个故事里好多天了,即便我知道它们被美化过,并不真实。也知道它们并非如此完美,仍有缺憾,却还是会时常想起来,总是想起来。
等时间再过去一些,故事到底是什么故事,好像已经说不太清楚了。它或者它们已然悄悄融成了我的一部分,就像是我时不时独自翻一些旧日记却羞于矫情不愿分享的时候,夜晚重叠的某种孤独感。就像是我身体明明疲惫,却在凌晨不能很快入睡时蔓延出来的想念。还像是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在冬季的清晨起床,兴致昂扬跑去房檐边掰下最大最干净的那一根冰柱,含在嘴里化成一片又一片冷的水。
他的城市没有下雪,是真的,这是我每天都要问好几次的问题 :“你那边下雪了吗?”
得到的回答总是:“我家下雪了,我这里没有。”
“我又不去你家,我想问的是你在的城市!”
我有多期盼下雪呀,可能是因为他在北方,每天问一问,有没有下雪呀有没有呀,只等你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我就可以假装以来看雪的目的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
雪会下,冬天会走,心上人也是一定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