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48小时的高强度运作,期考终于告一段落。
回校的路上,大巴车子开的甚嗨,可能是几天来真的受够了我们阴森森的备考压抑,终于甩开了膀子,噼里啪啦的歌响得尽彻淋漓。
一路东行,阳光从身后追过来,在身前划了个不规则的人圈,而恍惚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初三那年,回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
【一】
那是四年前的六月,也是这般迎考归来的孩子,也是放着噼里啪啦的歌,只是那时候的阳光要炙热,那时候的我们也没那么多故事可说。
我们是三十多人窝在一辆二十几个位子的小巴车上,整个车厢弥漫着夏日的焦躁,也包涵着少年最后一点雀跃。给了九年义务教育一个交代,此后的路,便要自己走了,心中说不出的空旷。
那是第一次经历离别,还没有学会感伤,我们打闹着下车,带走自己所有的家当。
没有挥手道别,没有惆怅未来,好像明天我们依然会在这里坐同样的位置,上同样的课,仿佛也没有意识到,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了。
我是用我的“野马”载着50多斤的行李回家的,那年的空气中夹杂着的清收的饱和感,油柏路上全是人家晒着的打来的麦桔,打滑的很,要时刻提防着车倒人摔。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时候可真是个女汉子啊。
可是后来呢,我们都怎么了?
可是后来啊,我们都走散了。
【二】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歌声是那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毕业一年后,我回到了那时的校园。
体育场已是橡胶覆盖,不会再有跑800米的尘土飞扬;
教学楼花草簇拥,点点缀缀,比先时娇艳了许多;
合并了另一个中学,新生翻倍,不断扩建的母校呵,昌盛繁荣。
旧日教室的窗外淡丽的桃花繁茂非常,曾经的位子如今是空着的,只留着整洁的两摞书,我终于明白了那年崔护“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怅然与无奈,旧人不复,旧人不复。
‖ 我试着从东区横跨西区,上一次在这里,还是坐在甜甜的单车后座上,张牙舞爪地咋咋呼呼,做着行军时才会用的手势喊着:“冲啊!”
甜甜喘着粗气却笑着回头,假装生气地责备说:“感情受累的不是你哦→_→。”
我笑嘻嘻的故意不回答,感觉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快活幸福的小孩子啦。 ‖
四年后,她有了别的合得来的伴儿,而我也不再是坐在她单车后座上的那个人。
【三】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歌谣的歌谣,唱着童话的影子,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儿去。”
你说若不是一纸通知,我们还会不会是老样子?
你说如果我说都是假的,我们可不可以再重新来过?
你说……
哎,好啦。你不要再说我犯傻了,我只是很难不难过啊。其实我知道,曾经的那些欢呼雀跃、悲痛欲绝都是过去,而我们只能往前走。其实我知道,如果错过太阳时我流了泪,那我也要错过群星了。
可是要记得,无论时光的洪流,将我们冲往何地,我们都曾经在彼此的生命里,刻骨铭心地存在过。
所以,再见了,我亲爱的。
再见了,青春。
文/左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