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
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
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论语·学而第一》
子贡被后世称为儒商的代表,夫子也不吝啬称赞他。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有一天,子贡喜滋滋来见夫子,送给夫子一块细腻滑润的无暇美玉,说是自己亲手打磨而成,特来孝敬老师。夫子爱不释手,忍不住把玩良久。
我们知道子贡很了不起,大概子贡也自认为了不起,所以有此一问。大概是说:“一个人能贫而无谄,富而无骄,那么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很了不起?”
夫子暂时停止把玩美玉,肯定地说:“了不起,很了不起。然而,贫而无谄不如贫而乐,富而无骄不如富而好礼。”
子贡想起在作坊里打磨美玉的过程,不由得点头沉思:“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当然了不起,就像在山石中发现美玉,简直妙不可言。
子贡又想:美玉经过切磋琢磨可以成为传世精品,人也可以经过切磋琢磨成为人上人。
继而沉思:“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当然了不起,经过切磋琢磨,还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然后,子贡想到自己的同学颜回。夫子曾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从前,子贡有点瞧不起这位同学,这位同学太穷了,现在经过夫子提点发现这位穷同学的高明——安贫乐道,比自己“贫而无谄,富而无骄”高明多了。
子贡说:“《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夫子很高兴,忍不住赞赏子贡:“太好了,从前跟颜回谈《诗》很高兴,现在跟你谈《诗》也很满意。”
“告诸往而知来者”,这句话是点睛之笔,观文而晓大意,却无限遐思,充满不可思议的力量。
夫子教育学生大概也是这样:根据学生不同秉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成为各自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