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2“天真”的上古

        中国有个传统,历来崇古。好像,祖先的数不清的祖先之前,存在着一个更完美的世界。

       翻翻《黄帝内经》,第一篇是《上古天真论》。文章开头,黄帝问天师,“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这个命题,不禁让人联想翩翩。“上古”这个没有太多文字记载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上古之人真的活这么久么?咱们有着五千年的文化,之所以说是五千年,也只是因为这五千年留有文字记载。上古这个时代,却连文字都没有留下多少。张开想像的翅膀,五千年以外,难道存在着没留文字的文明?

      看看文献,真的存在着一群让叫今人汗颜的上古!上古的普通人我们无从了解,只能在故纸堆里搜寻那些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人。

       据《五帝纪》所载:

       太昊伏曦氏“在位一百一十有五年。”

       炎帝神农氏“在位百四十年。”

       黄帝有熊氏“在位百年,寿百十有一岁。”

       少昊金天氏“在位八十四年,寿百岁。”

       颛顼高阳氏“在位七十八年,寿九十七岁。”

       帝喾高辛氏“在位七十年,寿九十有九岁。”

       帝尧陶唐氏“寿百十有八岁。”

       帝舜有虞氏“癸酉,四十有八载,帝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帝寿百有十岁。”

       禹南巡“崩于会稽,寿一百岁。”

       可能,活一百多岁,还算正常。叫人不能想像的是,这些百岁老人可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啊。我们封建王朝的皇帝们的平均寿命仅有38岁。在以上所列帝王上古更前的远古传说人物中,寿命长的天皇氏与地皇氏治世各达18000年;人皇氏兄弟九人共在位达45600年,人均在位约5067年。活几千上万岁的,这完全是神化故事了。

       至少,在上面所列举的,能留下片言文献记载的上古帝王们,伏曦氏、神农氏、黄帝、少昊、尧、舜、禹,寿命在百岁以上。即使是寿命相对短一点的,颛顼与帝喾的寿命最小,也活了97岁。在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的远古时代,生存条件恶劣,人均寿命大多30左右,这些古代圣人们凭啥活这久?

      《黄帝内经》里给的答案很简单。 天师告诉黄帝,100岁不衰老,只因他们身心健康,效法自然,会保养。原文是“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这些道理太朴实不过了,朴实得我们都难以做到。因为我们是群聪明人,诸如文中所载“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的聪明人。聪明人喜欢被欲望捉弄。黄帝与天师继续讨论,“今人”50岁开始衰老的原因。天师分析道,“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古今对比,区别明显,我们可以在比较中学习。当然,这里的今,是指轩辕黄帝(有熊氏)时代,也就是公元2600年前,即上古末期。我在这里,不太准确的从心理基础、生活习惯、养生方法三方面作个初浅的解释。

       古“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VS 今“以妄为常,务快其心,逆于生乐”。上古的人们之所以长寿,只因为他们顺应自然的规律,把握阴阳变化,内心和谐而又有节制。今天的人,之所以早衰,是因为把胡作非为当成平常事,做什么事情只满足于一时之乐,违背生命养护的基本规律。这也正是上古人能100岁动作未显衰老,而今人50岁老态的的心理基础了。

        古“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 VS 今“以酒为浆,醉以入房,起居无节,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上古的日常饮食有控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工作上不过于劳累。今人呢,把酒当水喝,喝醉了就睡觉,饮食起居毫无节制,欲乐无休止,耗废自己的身心。节制与没节制,这算是两种不同的日常生活习惯了。

       古“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 VS 今“不知持满,不时御神”。上古人遵循四季变化,内心安静平和,真气能散布均衡,精气神饱满。我们常说,上药三品“精”“气”“神”,看似无形的精神,却决定了我们当下的身体状态。今人不知道如何是满足,多了想更多,要了还想要,整天胡思乱想,意乱情迷,把精气神都折腾光了。这个方面,也正是两种不同的养生方法了。

      为什么《黄帝内经》第一篇文章用了“天真”两个字?天真,大多是形容孩子,天真烂漫,说明小孩子没有受到世俗的影响,无论是语言和行为都很纯真。孩子们高兴就笑,痛苦就哭,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这是一种简单而又完全顺从自然的全真生活方式。如何达到上古的“天真”?天师又告诉黄帝,可从存养、起居、心理、节制四个方面努力,达到“天真”。

      存养上,要“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该放下的放下,少点非份之想,内心祥和,无欲则刚,虽然时而耗费点体力,但心神从不散乱。这里,我觉得需要强调一下,志闲与无志是有很大区别的。这里的志闲是指可以暂时放下“志”,能吐故才能纳新,这样解释更为合理一些。

        起居上,要“美其食,任其服,乐其俗”。通俗一点理解这句话,就是:吃什么都香,穿什么都美,干什么都高兴。有了前面的存养,对吃的东西要求不高,有啥吃啥。心里祥和,自然外表和蔼,穿什么衣服,都叫人眼善。这样有了精气神,怎么看这人都挺健康的,走到哪里都能入乡随俗,与大众打成一片。

       心理上,要“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这句话仅从字面看,很好理解。无论身份如何,不羡慕他人,不与人攀比,内心朴实无华。意思好懂,做到却难。当今,我们GDP高速增长,人们的心理适应能力远赶不上经济的增长,出现了诸多郭美美眩富、李天一拼爹、我爸是李刚的事件。新闻变旧闻,这些人物只是闹剧里的旧角,不会影响时代前行的步伐。正如孔子最好的学生颜回一样,“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每天一竹笼饭,一瓢冷水,住在贫民区一间破房子里,一般人忍受不了这种清贫,而颜回却能安贫乐道,淡然处之。无论贫富,却能保持顶天立地的气慨,这是很难做到的。

       节制上,要“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贤不肖,不惧于物”。人生而有欲望,人与兽最大区别就是人可以从欲但更可节欲。所以说,节欲而爱仁,嗜好和欲望不会迷乱你的双眼,各种的淫邪不能迷惑你的心灵,无论你面对怎样的人和事,都能微笑面对。

       最后,对于这百岁不衰的研讨,天师作了一个小结,即上古人“所以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古文里面的“危”字,可作“微”字解,即谨慎无偏差。大道至简,说白了,道德圆满,没有偏差,身心健康,活一百岁只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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