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月份因为工作不是太忙,所以抽空回老家看望了下母亲。在那十天里,除了陪着母亲聊聊天,看看随身带来的几本书外,偶尔也到村镇周边转转。这短短的几天里,好好享受尽孝膝前的幸福,体验了远离城市喧嚣,回归田园的宁静……
在要回城的前两天,到阁楼找东西,看到一个上初中时,做木匠的邻居给我用香樟木制作的小书箱,里面放了哪些东西,由于时间太长,有点记忆模糊了。木箱上盖有一层已经泛黄的透明薄膜油布,掸去厚厚的灰尘,掀开油布,木箱盖和周边已有裂缝,多年没打开,里面有股浓浓的霉味,于是搬下楼,放太阳下晒晒祛霉味。
里面存放着旧书籍、杂志、曾经乱涂乱画的一些画稿和一些书信,竟然还找到几张夹在书中,初中时候几个好朋友的合影,箱底还有个包裹,打开是用红毛巾包着的三只小青花瓷碗(一问母亲才知道,这是早些年母亲存放起来的,上面刻有我的名字)。
看到这些小瓷碗,思绪顿时倒回小时候。记得读小学时,逢春节初三拜年,都会跟着父亲乘大巴车去给大姑妈拜年,然后住上几天,姑妈生活在离我们大约三百公里远的瓷都景德镇。
小时候物质还很匮乏,大部分家庭里兄弟姐妹众多,春节走亲戚,节日的氛围很浓,且表兄弟姐妹关系也亲近。回来时,姑妈总会用绳子捆二扎二十只各式花纹的碗让我们带回来。而家乡很早就有碗里凿字、补碗的职业人,记得一个戴老花镜的凿字师傅,挑着担子在各个村庄揽活。
老师傅有个放碗的木架,可以活动,根据碗盘大小调整固定,然后左手拿一根小小铁钎钻,右手拿小铁捶,很有节奏的且快速成虚点式把名字刻出来(真是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话),刻完先是白色然后拿出调好不易掉的黑墨水一涂,字迹清晰可见(当然字迹只为清楚,谈不上漂亮)。
估计很多人没见过这个职业,这是有历史原因的,那时人们条件都一般,正常家里的餐具不会备太多,碰上谁家办个红白喜事,桌凳碗盘筷等都需要向邻居借,为了不弄错,所以每家人都会在碗、盘上刻上名字。记得当时好象刻名字只要几分钱一只,有的会刻全名、有的只刻的方言里的名字、还有的会刻上辈份加一个字,而我的碗刻的是后者。
这还特意问了母亲,我那时还小,怎么没刻几个哥的名字而是刻我的?母亲讲,你几个哥哥结婚后分家独立,父母都会送一套新碗筷,但想你最小,留在我们身边更久,家里的碗刻上你名字也算你是个户头(按现在说法叫仪式感),虽然那时你还小,早晚会成家在老家生活,但没想你在老家呆得时间最短,很早就出去打工,最后在外成家生活……
那些天和母亲聊了很多小时候我已忘了而母亲却记忆犹新的事,什么时候生个小病、给邻居调皮捣蛋、被老师告状,以及母亲对我在外打工的担心等等……
时代变迁,很多职业在消失或正消失中,如修锅修伞、磨刀、补盆及早已消亡的碗上刻字。但从侧面又反应出人民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条件越来越好,物质丰富多样。时代、思维的新旧更替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旧的终将被新的取代。
碗有普通用途和入高端古玩艺术收藏之列的具象,又有抽象哲理之说,如金、铁、泥饭碗,又或你会谦虚点说拿个破碗向您讨口饭吃,人常讲酒中有乾坤,有人有江湖,碗里面何尝又不是隐藏一个世界?看一个人使用碗的种类、样式,或多或少知一个人性格品味,碗中餐食也能反应人的一个生活习惯状态……
几只普通小碗我会好好珍藏,对我来讲是童年回忆,是母爱与期盼;随着年龄与阅历增长知道什么叫取舍,一场新冠疫情所带来的思考。
前路漫漫回忆却俞加深刻这或许人入中年至老年的标志吧?谁都无法回避的规律,中年有诸多压力,但却又是比较完整人生段,因上有老可孝,下有小可教。
要说真正的中年危机,是对人生已看到尽头、无前进动力与目标、无改变现有较差的生活状态的有效手段和身体慢慢出现各种毛病……
真心希望每个人都能捧好自己手中"碗”,炒好人生这盘“菜”,吃好一生有意义的“饭”而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