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海域的早晨》—海员内心的独白

香港的冬天没有冬天那么冷。

但冷还是存在的,特别是早晨。

十个多月以来,我或许早就习惯与黑夜共伍的日子,像今天这样素面朝阳的还是第一次。此刻,只知道光线太强烈,眼睛有点睁不开,海风有点冷,而穿着外套的温度正好。邮轮临近香港海域了,似乎变得老实了,行驶缓慢了好多,所以两岸的风景都可以看的很清楚。但对于我来说,每天一样的航线,一样的风景,甚至是一样的空气,再美的事物也都不美了。只是今天,恰逢心情舒畅,想晒晒太阳,看什么都多少有点外乎长情了。

船驶进了维多利亚港,之前辽阔无际,死寂一样的大海似乎睡醒了一样,忙的不可开交,好不热闹!货船,客船,油船,渔船,快艇等等都赶集似的,突然出现在这港口。它们因水而生,因人而强大,丰富多彩。有时候,细想真觉得的水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更不可估量。

两岸青山离我距离那么近,我很清楚的知道它哪里长雀斑,哪里是青春痘。两岸山下都有傍水而居,捕鱼为生的村子,但一岸富贵,一岸贫穷,像贫民窟,很难想象你此时是处在香港。风景并不楚楚动人,但清风拂面的感觉却如画一样美丽。

左岸,右岸,左岸,右岸,哪边叫做左边?哪边叫做右边?左边叫左岸,右边叫右岸。谁的左边?人的左边?水流的左边?我是如此分辨不清楚,却又纠结于此。左岸是遗忘,右岸是铭记,哪些该忘,哪些铭记,我是如此的惶恐。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在阳光灿烂时入睡,在黑夜里醒来,昏昏沉沉入睡,迷迷糊糊醒来,错过每次的“阳光明媚”,每天的“活力四射”。没有一睁眼“新的一天又到来”的领悟和喜悦!生活仅如此而已,没有内容,空洞的很。

在甲板上呆久了,风缕直了我的头发,阳光倾己所有的撒下,很暖和,海面宛如一面金碧辉煌的宫墙,金光熠熠。微风下,几许的波光,缓缓的缕动,我想躺下去,安稳的睡上一觉。

小小的渔船在我的视线里摇摇摆摆地渐行渐远,感觉心里的某种东西也随之慢慢地遁隐……

《海上钢琴师》里说:“在海上生活的人是体会不到大海的美丽,听不到大海的声音的”,非常赞同,真的很好奇,不在海上看大海的人是种怎样的心情。

十点多了,我贪恋着这阳光,不想回去。此时世界是多么美好啊!空气如此新鲜,呼吸如此顺畅!

写于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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