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南国的孩子都不陌生玉兰花。在南国微寒的早春里,玉兰花总早早地盛开着。小株的玉兰花树不过一层楼高,有时踮起脚尖也能从枝头摘下一朵嫩白玉兰;大株玉兰竟可达几十米高,浓浓的树冠茂密葱翠,白色的玉兰花若隐期间,宛如浓密乌发上的玉簪,美的淡雅。
幼时与母亲散步路径上的玉兰花树便有好几层楼高。在微暖带着凉意的早春里,玉兰花便从密密的枝桠间探出头来。起先,她穿着着春风为她织锦的绿衣,似乎在与顽皮的孩子捉迷藏,穿梭在绿叶间很不好辨认。但你永远知道玉兰花一定开了。还未开的玉兰花散发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你的鼻尖,你便知道玉兰花如期而至。
几日春风暖过,抚开玉兰花身上的绿衣,白白的花瓣从绿衣中挣开,露出个头。不过你别以为玉兰花便痛痛快快地与世人见面。南国的姑娘讲究的是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柔美,玉兰花一寸寸地挣开绿衣,一寸寸地露出白玉般的花瓣,突然一片花瓣绽开来舒展身体。一片片绽开的玉莲花如同观音座下的莲座一般优雅,花瓣末端却仍含羞似的弯向花心。完全绽开的玉兰花花香浓郁,远远便知道玉兰花开了。可妙就妙在玉兰花香之浓郁之清雅,她不像桂花的香味甜腻,浓郁的花香香飘十里,闻着却让人觉得清爽。
幼时晚上吃过饭总会随母亲出门散步,必定经过离家不远的玉兰花树。玉兰花树已有多年树龄,一到暖春季节玉兰花纷纷盛开,孩子们远远便闻着清雅的香味,乐的手舞足蹈。那时我们几个熊孩子最爱的便是在玉兰花树下捡被风吹落的玉兰花,大多玉兰花已盛开。捡起玉兰花来,我们虔诚地捧在手里,深深地呼吸着面前香喷喷的空气。若是有幸捡多了,便小心翼翼地将玉兰花捧在手里,装在兜里,怕她折损了花瓣,香气便要减一分了。
有时我们便跳着跃着去采那低处的玉兰花,不大的孩子荡在枝头只为摘一朵玉兰花。若是父亲陪着我们去散步,有力的大手将拖着我们的腰间将我们高高的举起,去够那低处的玉兰花,每每够到都是一阵欣喜。记得小时候几个孩子趁大人不备,偷跑去攀爬玉兰花树。无奈我天生运动细胞不强,还没爬上玉兰花树便摔了大马趴,将脸蛋都擦破了好大一处,被母亲发现自然是一顿责骂与处罚,可是心里还是惦着那美丽的玉兰花。
捡到折下的玉兰花带回家里,取个青花瓷碗用清水供起,未开的玉兰花过几日便开了,花期也能延长数日。用清水供起的玉兰花放在床头,厅里,淡淡的花香安心静气、更有助于睡眠。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看看玉兰花开了没有,捧起来细细嗅过才觉得一日新的开始。
长大后搬了家,离玉兰花远了,课业重了似乎也少了那份心思。不想高中住宿学校里宿舍楼下也有玉兰花。读书的日子枯燥无味,一日日地从宿舍来,回宿舍去。一日走过宿舍楼下却闻见一阵花香,抬头才发现一排排的玉兰花树,墨绿色的叶子略微寒峭的冬风中显得那般清新淡然。男生宿舍楼下的玉兰花开得正好,乳白的修长的花瓣,弥漫的恬淡的花香。虽不似记忆中玉兰花树的浓密,但新抽的绿叶与嫩白的花瓣疏疏朗朗,错落有致也是格外好看。
看着树梢间的玉兰花,我竟恍惚忆起腰间有力的大手,托着我去攀折那四溢的花香,忆起那童年时在手中绽放时纯然的欢乐与笑声,忆起入睡时萦绕不散的花香。我不自禁的微笑,竟有种在树下旋转,起舞,歌唱的冲动。好吧,那是人来人往的男生宿舍楼下,无法起舞,但脚步仍是轻盈雀跃,脸上有着最温存的笑。
玉兰花啊,玉兰花啊,玉兰花开,我永远忘不了那玉兰花盛开的美。
作者:归晚向阳,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女子。渴望有一天诗意江湖,恣意潇洒。平生最爱鲜活的生命,一碗鸡汤一个巴掌还能心软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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