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然,今年二十四岁。双子座女,平时好吃懒做,没什么大的能耐,唯一的爱好:陈燃。
陈燃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我追逐了他五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二岁,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时间我基本都在围着他转,可以说,我的青春里除了陈燃,还是陈燃。
可惜,他是一团火,我融化在了他的火热中,却没住进他的心中。
01.
高一,我和陈燃同班,同名同姓,只不过他的燃比我的然多了个火字旁。他那时候是个学霸,学习玩耍两不误。而我,则是个混日子的黄毛丫头。
那时候的我就是一小太妹,整天和道上的哥们混,抽烟喝酒打架,专做一些校规校律不容的事情。
为此我妈隔三差五就得往我学校跑,当然,她不是来给我送旺仔牛奶的,她是来为我这个叛逆女儿抵挡老师们滔滔不绝江水般的教导的。
后来耐不住我妈的苦口婆心,终于答应她高中三年收敛下我那张扬的性子。为了让我顺利度过高中三年,我妈甚至拉着我去镇子里城隍庙拜了又拜,乞求得到大罗神仙的庇佑让我安分点。
那时候的我是瞧不起学霸的,特别是像陈燃这种整天就知道学习但还是能打的一手好球的男生。
可莫名其妙的我就是被他吸引了,可能是这小子长的有点根正苗红,又或许是那天下午他救了我一命。
那天心情好,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蹦哒蹦哒从篮球场经过,忽然一个球毫无征兆的向我飞来,当所有人都在猜想这个球是会把我鼻子撞歪还是把门牙打断的时候,当我已经闭着眼睛准备好接受这猛烈的撞击时,陈燃就是在这个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反转把球接住的。
怎么说呢,就像是电视剧里女主角要掉下悬崖时,总有男主千里飞来相救的感觉。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和王凯的有点相像。
睁开眼,是他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清澈的泉水,清澈明静,眼眸深邃而不失温暖。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就像是一株植物刚长出嫩芽的清新。
他的手细而修长,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穿着球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天我没和陈燃说一声谢谢就跑了,因为我忽然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但是我记得那一天,蔚蓝的天空下,有阳光,有他的味道。
02.
从那一天起,陈燃便印在了我的心里。
我从来都不是个矜持的人,于是第二天我就特别没骨气的跑到陈燃面前对他说:“陈燃,我喜欢你。”
就是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直截了当的说出口,反倒是正在写着作业的陈燃,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我幻想着能和电视剧样,你喜欢的人恰巧喜欢你。
可接下来的情况是,陈燃只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继续低头写他的作业。
这是拒绝了的意思吗?好吧,没关系,我再接再厉。
我制定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贴遍我的桌子和床头,开始了我为期五年的追逐。
03.
首先,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软磨硬泡的让我妈帮我去和那个表姑的弟弟,也就是我们的校长,让他以我要奋发图强,改过自新的理由让我们班主任把我调到了陈燃的后桌。
于是,每天上课我除了看着陈燃的后脑勺发呆外就是画他的后脑勺。
我借着请教数学问题的理由和他套近乎,然后旁敲侧击打听他更多的习惯和爱好。
然后每天放学后我会悄悄跟着他,然后不经意的装作和他巧遇,瞪大眼睛,说:“好巧哟,你也在这里。”
在他打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身边,不管他需不需要,把矿泉水往他怀里一塞,然后在其他女生嫉妒的眼光里再蹦哒着回来。
……
慢慢地,我们开始熟络起来。
有一天陈燃问我:“陈然,你这样不累吗?”
“咱们都同名同姓了,注定是一家人。我这是在为我未来的孩子找一个好爸爸。”我笑嘻嘻的回答。
他很无奈,可更无奈的是他奈何不了我。
只要能和在一起,这点累又算的了什么呢?
04.
然而,不知道是为了躲开我的追击还是他真的动心了。一天中午,我看见陈燃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坐在食堂里吃饭,举止亲密。
我忍住了上去和那女的干一架的冲动,我用自己5.2的视力把那女孩的模样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通过我的多方打探,我打听到了那个女孩叫何嘉,是隔壁中专的一个学生,17岁,喜欢吃甜食,害怕像屎壳郎那样的虫子。
周五放学的时候,我瞄准了她从校门口出来后,一个箭步我站在了她的面前,把那些装有许多恶心巴拉的虫子的盒子拿了出来。
“如果你再勾搭陈燃,我就把这些虫子放到你的书包里,让他们在你的书包拉屎。”我恶狠狠的说到。
看到她花容失色地点了点头,为了让她对陈燃死心,我想起了离间计,不死心的说了很多陈燃的坏话,这才放心大步离去。
我料到了周一陈燃肯定会盘问我恐吓何嘉的事情,为了避免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为了世界和平,我果断请了两天假,直至周三下午才去上课。
一进到教室,陈燃还是开始了他的质问。
“你周五下午干嘛去了?”
“你和何嘉说什么了?”
“何嘉?何嘉是谁啊?周五下午肯定是回家啊,不然干嘛去?”我一脸无辜状。
任凭他机关枪一样的询问,我仍坚持事不关己的样子,最后他也只好两手一摊,作罢。
那些妖娆贱货们想动我的男人?没门!
05.
过年那天,我特地把陈燃约了出来,看着满天的烟火,我煽情了一回,再次深情款款地向陈燃告白。
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啊,等着他也给我来句煽情的,结果他给我来了句:“你门牙缝上黑色的东西是巧克力吗?”
该死,出门前看到桌子上有巧克力就顺手往嘴里塞了,而且忘记了我吃的是黑巧克力。
于是,我的第十二次告白就这样败在了黑巧克力的手中。
不过那天陈燃还算道义的陪我看完了烟火,没让我独自在风中凌乱。
06.
过完年后离高考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陈燃开始了他的冲刺,没有过多的时间和我说说笑笑,而我每天则沉浸在睡梦中,睁开眼是陈燃,闭上眼也是陈燃。
毕业季总是伤感的,陈燃问我想去哪里读大学。
“有你的城市就可以。”我问,“你呢?”
陈燃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追问。
其实我明白,我和陈燃的差距有多大。他终归属于清华北大那样的名校,而我,能上个三本大学就不错了。
可是,我就是想离他近一点啊。想坐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思考的样子,他吃饭的样子,还有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
我不想放弃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陈燃于我而言,已经成了习惯。尽管他的心里没有我。
可是,我喜欢他就够了。
给陈燃送机的那一天,我尽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可是越努力微笑,心里就越难受。
我爱的那个人要去往一个没有我的城市,我要怎么不难过?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安检口,快进安检的时候,他忽然跑了回来,一把抱住了我。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个拥抱,也是唯一的一个拥抱。
他去了北京,而我去了广州。
07.
没有陈燃的日子里,总感觉缺失了什么。
但我还是会经常在微信里和他说我的点点滴滴。
比如:
今天广州晴朗,我又没能抗住室友们的威逼利诱,和她们一起去后街吃了一碗麻辣烫、两根热狗、三串豆腐条。而我的体重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蹭蹭蹭的往上升。
我们系的的主任是个特别搞笑的老头子,记性不好,每次老花镜明明拿在手上,却总是要问我们有没有看见他的眼镜。
自从我上了大学后,发现我妈变年轻了许多,我问她是怎么保养来着,她说:“没有了你这丫头片子烦我就是最好的美容啊。”
……
陈燃也会给我讲他在北京的事,比如他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美食,做了什么事。
陈燃说:“陈然,等你来北京了我带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
每次我都说好,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北京找你玩。
时间和距离或许可以改变很多,又或许是我还停留在过去,没能察觉到变化。
08.
一年过后,我终于攒够了去北京的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拖着个行李箱,去往那个我爱的人的城市。
历经千辛万苦,我到了北京,站在了他学校门口。
心里的激动难以言喻,既激动又害怕。
激动的是终于可以见到陈燃,害怕的是他在前进我却止步不前,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可造化弄人,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校门口遇见了陈燃,虽然隔的有点远,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在人群中还是那样耀眼,但他身边站了个女的。咋一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后来还抱在了一起。
我愣了。
我试图说服自己那不是陈燃,你看错了。
可是等他们走近了一些再定睛一看时,那分明就是我日夜思念的脸啊。
不远万里只为了来看你,可结果却是,我是看到了你,但还有你身边的她。
这次我没有像以前面对何嘉那样的怒气,只是忽然觉得心好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那个抱过我的胸膛终究还是抱了别人。
陈燃并没有看见我,我再也没有了当年像质问何嘉那样的勇气去质问陈燃,为什么了交了女朋友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有什么资格质问他,从头到尾,只不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
09.
转身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去了陈燃和我说过的那些地方,天安门、故宫、地坛、还有颐和园。
曾经你说带我来的地方,我来了,可是你却没有来。
看着北京这样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我恍惚了。我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那些年是不是虐待了陈燃,让他高中三年都不曾接受我,而在上大学才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有女朋友了。
在北京待了三天,我就买了机票回广州,我实在是在这个陈燃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的地方待不下去。
飞机上,我不顾他人的眼光嚎啕大哭。或许是为了自己那五年的青春,又或许是因为陈燃真的不属于我了。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陈燃就是我的那一抹太阳。
他说我的头发五颜六色不好看我就去染黑。
他说女孩子爆粗口不文雅我就控制自己不说。
他说现在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荒废光阴,我就告别过去堕落的生活开始奋发向上。
……
我用了五年的时光去追逐一厢情愿的感情,以为坚持就是胜利,没有想到最后却只能感动自己。
一厢情愿的感情,终究只是我在付出。
五年来来的点点滴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了解他超过了解我自己。
可是,那又怎样?
他不爱我,我做的再多也没用。
所以,我打算慷慨大方的祝他幸福,就像是我可以一口把整个烧卖塞嘴里吃掉一样那么大方。
平复心情后,我把在北京拍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并配文:你幸福的样子我见过,这就够了。
10.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深圳工作。
我在福田上梅林附近租了一处房子,一房一厅,狭窄却温馨。
这个每天在我下班后都坚持送我回家的男人,叫沈安。
他是一个温柔细心的男人,但却不失执着坚定。
尽管我已经明确表明我还忘不了陈燃,他依然会每天送我回家,给我打包最爱吃的炸酱面。
有一次我高烧不退,39℃,却坚持去上班,结果晕倒在了办公室,吓坏了同事们。
同事刘毛毛和我说,那是第一次她看见沈安像发疯了样,抱起我就往医院冲,然后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办好了所有手续,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的床边等我醒来。
刘毛毛说:“傻子都看的出来沈安是真的爱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我别过头去,没有回答她。看着窗外的绿叶,我不禁为沈安难过。
他就像是那时候十七八岁的我,执着坚定却又让人心疼。就如我知道陈燃不爱我我也要飞蛾扑火般,他也知道我不爱他可是依旧陪伴着我。
看着沈安这几天为了我憔悴的脸庞,我想,我真的可以试着接受他了。
11.
就在我准备好接受沈安的爱慕时,陈燃回来了。
即使时隔两年,我依旧一眼认出了他。
公司楼下,穿着笔直西装的他笑着对我说:“陈然,好久不见。”就像是当年我笑着对他说,“陈燃,我们又见面啦。”
咖啡厅里,我和陈然面对面坐着。
他和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他的创业,他的毕业,包括他现在在哪工作。
我一直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他的回来,是什么意思。
“陈然,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年你像消失了一般?换了手机号码,也不微信?”陈燃开始进入主题。
为什么?因为我见不得你和她一起幸福。
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陈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天你说你要来北京,我就等了一天。”
“等了一天?你是忘了那天你在校门口和你女朋友卿卿我我的样子了吗?我就不该去打扰你不是吗?”我终于忍不住咆哮喊了出来。
我以为接下来的气氛很尴尬,没想到陈燃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误会了吧?”
我不语。
“她是何嘉啊,你忘了吗?当年被你恐吓过的。”
接着,他给我梳理了下他和何嘉的关系。
何嘉的妈妈和陈燃的妈妈是好姐妹,而且两家人又同住一小区,两家人相处得很融洽,而何嘉妈妈也把陈燃当儿子一般疼爱。虽然何嘉比他大了一个月,但幼儿园开始陈燃就打着哥哥的旗号照顾她。后来何嘉读了中专,陈燃上了高中,大家也就不再以兄妹相称,而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了。因为高中那会他家是刚搬来我们镇,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和何嘉的关系。
那天我所看见的是何嘉要出国留学了,在北京转机,顺便来望下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所以,我是自己误会了?
果然,女人最大的强敌都是你喜欢的人所谓的妹妹,她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但依然可以让你想入非非。
这时,我的手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另一双手的温暖,陈燃盯着我的眼睛说:“陈然,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但这一次,面对我喜欢了五年的男人,我却又跑掉了。上一次是害羞,这一次是害怕。
12.
《最好的我们》里路星河的56次求婚始终不及余淮的一句,耿耿,我来晚了。
耿耿最终还是选择了占据她整个青春的余淮,尽管路星河陪伴她走过了那些孤独难熬的路,但余淮才是她内心深处的喜欢。
可电视剧就是电视剧,一切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男女主角兜兜转转注定会在一起。
可我面对的是现实。
陈燃回来了,可毕竟时过境迁,我和他,还能是当初的我们吗?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闭上眼是陈燃,睁开眼却是沈安。
13.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如约去见陈燃,但不一样的是,我的身边站着沈安。
陈燃告诉我,他之所以一直不给我明确的答复,是想等他成功了再和我告白,他不想给我一个不确定的未来,然后半路分道扬镳。
我不由得苦笑,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想要的全世界,谁特么在乎你成不成功?
我已经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好像再也没那么多力气为你赴汤蹈火了。
“假如过去的五年里,你勇敢一点,告诉我你爱我,或许我们的故事就不只是青春,而是一生了。”这是我对陈燃说的最后一句话。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花光了我所有爱你的力气。我会一直爱着你,只是,在我的青春里。
转身离开,泪如雨下。沈安把我拥进他的怀抱,抱的很用力,轻声说:“以后有我呢”
曾经的他是最好的他,我是那个不怎么样的我;现在的他依然是最好的他,而我却依然是不怎么样的我。
我腿短,注定跑不过青春,我和陈燃,只能是世故而没有故事。
最后,我想说:“感谢你给过我青春,陈燃,陈然在此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