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写阿娇,但最近没什么精神,迟迟未能动笔。
阿娇,真名叫“雪娇”,我猜想她爸妈给她起这个名字一定是因为她出生时长得很白。阿娇不仅白,皮肤又嫩又薄,加上整个人长得比较娇小,所以少女感十足,常能混迹一堆90后里让人看不出来。阿娇有着尖翘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细长的眼睛,偏偏脑袋长得比较大,所以常被我们戏称为“大头娇”,因为脑袋大衬托得头发略显稀疏,所以有时又常被调侃说头发都快掉没了。
认识阿娇,是在2012年,刚入职保代,被分派到佛山跟着唐文珊做东湾。那时阿娇负责中央公馆,第一次样开去支援,由于在现场还忙着干东湾的活,被阿娇当着唐雯珊的面开刷,那时就一个念头:这个河南女生好厉害!
其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似乎再次验证了阿娇的“厉害”,就是她直接跟上司“开怼”。大致原因已经记不清了,结果就是阿娇后来被调回来了广州。
后面我也调回广州了,逐渐与阿娇多了些接触的机会。那时阿娇负责统筹西部项目,西海岸、公园九里、塞纳维拉几个盘同时开火,是公司的重点粮仓,事无巨细都需要向领导汇报,可谓压力山大。阿娇这个时候发挥出她擅长带团队的优势来,工作上她严格要求,可以把团队的人骂到躲到厕所里哭;生活上她则是充满人情温暖,可以亲自下厨煮汤给大家喝。所以她带的团队成长很快,氛围又好,大家都暗自羡慕。
说起来,阿娇人比较傲娇,有时刀子嘴不饶人,但似乎能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包括销售团队。跟她合作过的销经基本跟她关系都会很铁,大家相互间嬉笑怒骂毫无间隙。开始时挺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我总结一点,就是阿娇底色里就是个性情中人。虽说心有七窍无比玲珑,但到底会七情上面,喜怒形于色,所以其实也是最简单的人。
后面阿娇做一体化项目,有时还担当年会策划总监之类的,在工作上的能力也表现得淋漓尽致,既能带团队出创意,还能亲自上阵ps,搞方案,整销售,弄活动,跟推广,方方面面,大的小的,都明明白白妥妥当当,用一句话说,那就是文能提笔写方案,武能上阵带团队。那时的一体化团队也是公司的骄傲战队,成绩与表现都很是亮眼,阿娇在其中功不可没。
逐步深交之后,才了解到阿娇除工作上争强好胜之外,也有不一样的一面,譬如她平时的爱好是居然是泡各种网络小说,有时开水会无聊之际她就会拿起手机开追。什么仙剑奇缘、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类的,在电视还没上线时,她就基本把这些小说看了个遍。她说是作为工作上的解压方式,不过我理解这又何尝不是她所渴望的浪漫耽美世界?就像她一直念叨想回去看武汉大学的三月樱花和寒冬雪景,那个或者才是她想躲进去的世界。
但是,她终究没有选择回去。
就像在数次爱情里,她最后都是选择了自我行走一样。
阿娇跟我提过她刚开始工作时的一段恋情,我印象很深刻,就是他们因为工作分隔两地,后来都没有要互相迁就的意思,于是阿娇就果断选择了结束关系。“如果一份工作比我还重要,那两人就没必要走到一起了。”阿娇如是说。打那起,我就知道,虽然她也不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也曾说过一个人走在人声稀少的楼道时希望有人能陪她说说话,但看再多浪漫小说的她,现实里是无比笃定清醒的,她是绝对的追求独立自我的女性。
这一点,让人又佩服又叹息。她参加了不少人的婚礼,也见证了不少人生儿育女,我们也都希望某天能参与到她的这个人生时刻。而她自己,对这方面也是抱有憧憬的。
后面没有做一体化后,阿娇似乎也进入了瓶颈期。后面她跟我说,那段时间自己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连跟人说话时都会注意力无法集中,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后面阿娇也搬到了萝岗,爸妈也都接过来一起住了,工作节奏也慢了下来。我们几次一起坐车下班,一起吐槽珠江新城的路况,探讨路线选择,讨论萝岗哪里逛好,还说好哪天带娃约她逛公园……
听到阿娇住进ICU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半天回不过神,头痛得很,直到去到医院远远看到她躺病床上的样子,才意识这事是真的。
追悼会前我一直问仪式是怎样的流程,其实就是想知道还会不会见到她最后一面。对于这个事,我是很矛盾的,既想见上一面,但又担心她被折磨得面目全非,那个也一定不是她想要给人看到的样子。
幸好,最后还是见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阿娇看起来就跟平时一样,薄唇紧闭,尖俏的鼻子挺挺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雪白,看着是那么安详美好。在忍不住泪水就往外涌时,我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安慰。
得知阿娇住院那几天想起阿娇时总是浮现是她用工牌拍打我肩膀,从背后带着笑声喊着我的名字的样子。这两天有晚梦见我们一起去某个地方,迷蒙的夜里回来,我送了她一程。后面再想起阿娇时,总是她挥手跟我说再见的身影。
阿娇到底是走了。
这成了我们很多人心中的痛。大家多有惋惜,但是想想又有谁能说,她这一生过得何尝不够精彩和充满香气?
或许,再有来生,如果她愿意,她可以重回珞珈,做一名樱花树下长袖挥舞的女子。
而我,是多么希望能再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