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灼热的风划过我的脸颊,前面是一栋被烈火焚烧的二层小楼。我抬起食指放进嘴里,用力咬去,不痛不痒,又是一个梦。
距离小楼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怪异的男子,手里提着一桶汽油,向火海奔去。
“这是在爪子?”我的脑瓜骨里闪出这样一个疑问,应该不是在救火吧。
他把汽油桶扔进火海中,随即爆炸声传来,炸得漫天玻璃碎片。还不够,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把铁锤,在门口一顿乱砸。
“哈哈,爽死我了!”
待所有东西都被砸烂后,他才提着锤子,满足地退了出来。恰巧遇到路边目瞪口呆的我,我害怕他连我一块砸了,不禁退后了两步。
四周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房子燃烧的火焰能给予旁边一点点照明。
“你瞅啥,没见过烧房子么,我自己的房子我想怎么烧就怎么烧。”他看见了路边的我。
“你家闹鬼么,爪子把自己房子烧了。”我也是张口就来,反正是在梦里。
“我乐意!”他十分嚣张。
除了房子的周围,到处被黑暗笼罩,一片漆黑,给人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恐惧来自黑暗,来自未知。
随即他又望了望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晚上还在这里瞎逛,快跟我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吧。”
说完他提着锤子上了一辆破旧不堪的汽车,坐在驾驶位,把锤子扔在副驾驶位上,喊道:“再不走可能就会被永远留在这里,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成为生活的囚徒。”
他的话似乎含有某种深意,我也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慢悠悠走到车旁,坐在后排位上。
他见我上了车,爽朗一笑:“看来这趟深夜旅行我不会孤独咯。”
他的话似乎很多:“怎么称呼,小兄弟。”
“顾临风,你呢,大叔。”
“大叔?我有这么老么,你多少岁?”
“二十五”
“老子今年三十八,叫大哥!”
“是是是,大哥怎么称呼。”
“陈建国。”
“还讲自己不老……”
“你说什么?”
“咳咳咳,没什么,大晚上有点冷。”
陈建国发动了车子,把音响声音调到最大,说:“人生路短,该放纵的时候就要放纵,不要等到老了去养老院流泪。”
他似乎经历了许多。
“这跟你烧房子有啥子关系?”我很是不理解。
“跟过去道别撒,那房子装着我以前宛如垃圾般的人生,只有烧了它,我才能重生!”建国兄不以为然。
破旧的车子如一头疲惫的猛兽前进着,黄晕的车灯照得前方的黑暗微微颤动。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后,隐约看到路的前方放着一个什么东西。再近一点,看得清了,这哪是什么东西,分明是躺着一个穿着寿衣的白发大爷。
“大哥,前面好像有个人。”我提醒陈建国道。
陈建国面露狠色,直接踩死油门冲过去。
躺在地上的大爷见状连忙坐起来,连滚带爬跑到路边,破口大骂:“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路上有人么?”
陈建国一个急刹,提起副驾驶上的铁锤,下车冲向路边的大爷:“老子日你*,你TM是不是记住老子车牌号了,都碰瓷老子三次了!”
路边大爷见状拔腿就跑,陈建国举起铁锤追了很长一段路始终追不上,才气喘吁吁走回来,上车后将铁锤重新放到副驾驶,重新发动车子。
我也是看傻眼了,看得一愣一愣的。
喂,小兄弟,爪子不说话,我最不喜欢沉默寡言的学生。”陈建国好像不喜欢安静,甚至已经到了害怕安静的地步。
“你以前当过老师?”我试问道。
“我以前是一个初中教师,专业教思想品德。”陈建国不以为然。
“你还教过思想品德?”望着副驾驶上一抖一抖的锤子,我一脸不信任。
“年轻人不要以貌取人。”他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包蓝黄烟,递一根给我,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我顺势接过打火机点上了烟,猛地吸了一大口,许久之后,吐出长长一口烟雾。
“年轻人抽烟不要这么猛,很伤肺。”见我这样抽烟后,他好像看出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个年纪的人无非为两件事烦恼,一是缺钱,二是缺爱。”
见对方如此大大咧咧,我也不那么拘谨了:“我的确在爱情上有诸多烦恼。”
“哦豁,这就对了嘛,我以前是思想品德老师,专业对口,快说出来我开导开导你。”陈建国顿时来了兴趣,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说:“我有过七个女朋友……”
“等等,多少个?”他惊叫一声,差点把烟都咬断。
“七个。”我讲。
“那你烦恼个干球啊!”很显然这不是他想听的故事。
我继续讲:“他们有我同村的青梅竹马,有我的学妹,我的学姐……”
“停停停,不要再介绍了,还青梅竹马,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个称呼,和我一起长大的妹子都叫我同村的臭屌丝。”
“我虽然有过七个女朋友,但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这样回答。
“像你这样容易得到女人喜欢的臭渣男,又怎么懂得什么是爱情呢?”陈建国一脸鄙夷,随后又点上一根烟:“我告诉你,爱就是伤,就是痛,爱得越深就越痛!”
“看来陈老师也是有故事的人,你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我很好奇。
“我的爱情?”陈建国吸了一大口烟,吐出,风把烟雾吹散,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有过两段爱情,第一段爱情是我的初恋,我们初中就认识了。”
“青梅竹马?”我说。
“不,就是那个叫我同村的屌丝的女孩。”陈建国嘴巴夹着烟,开着破旧的夜车,他说:“我们小时候很穷,但我俩学习成绩很好,上了镇上唯一的初中,后来又考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我常年班级第一,她总是排在第二,我一直都很喜欢她,那个时候的喜欢没有参杂任何东西,仔细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只是觉得靠近她会很开心,看着她会很安心。”
“那你表白没有。”我说。
“我是暗恋,我也试着委婉的表达了一次。”陈建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我知道她很要强,所以高二期中考试,我故意少做了几道题,想要送她一个第一。”
“然后呢。”我说。
“草(植物)他妈的,那次题目比较简单,有个不解风情的王八蛋拿了第一,她依旧是第二,我控分失败考了第七,反而距离她更远了。”陈建国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响起了一声车鸣,吓了我一大跳:“后来我就努力学习,大学和她考到了同一个城市。”
“我大学没有谈恋爱,和我说话最多的异性就是她,我不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对她的一切都很好奇,可我又不愿意去追问,毕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真正的改变发生在毕业前,那段时间她情绪异常低落,还学会了喝酒,她似乎没有什么朋友,这点和我很像。”
陈建国在讲述爱情的时候,脏话明显少了很多,人也看着正常了一些:“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她主动邀请的我,她说自己想要喝点,我也没有多想,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我们已经长大,所以我们聊的很多话题都是以前从未谈论过的,有对未来工作的计划,对实现人生价值的渴望,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其实我根本不会喝酒,那算是我第一次喝酒,傻乎乎的跟着她往肚里灌,一杯接着一杯。”
“我那个时候很单纯,喝完酒后,心里的话止不住的往外冒。她的未来里全是自己,我憧憬的未来里却全是她。”
“努力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当你遇到喜欢的人时,可以不考虑物质、工作、现实,可以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吗?”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资格,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烟雾缭绕,陈建国的语速变慢了一些:“大学快毕业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很快乐,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但毕业之后,她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工作。”
“你们没有在一起么?”我说。
“她没有给我答案。”陈建国望着一片漆黑的夜路:“一个人百分之九十的痛苦都源于执念,明知道自己抓着长满荆棘的玫瑰,可哪怕掌心满是鲜血,也不舍得放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小时候刮奖,就算出现了谢字,也依旧会满怀期待的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全部刮出才放弃,长大后,我仍旧如此!”
“也许是我感动了她,最后我们在一起了。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拼命的努力,我不想让她受委屈,更不想让她觉得跟着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她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论工作能力她不比我差,还很会照顾人,温柔贤惠,对谁都非常有礼貌,闲暇时期还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在我眼中,她的人生好像在发光,像火焰一样映照着我。”
“她非常的优秀,一眼看去全是优点,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欺骗我?”
“啊!那你得吃没有?”我为陈建国感到愤恨不平。
“吃什么?”还沉浸在讲述中的陈建国疑惑道。
“额,没什么……”我也不知道陈建国到底懂不懂现代用语。
陈建国点上一根烟,回头也递给我了一根:“她这样要强的人,应该有更远的追求,怎么会甘心做一个追求平稳,早早成为妇女的人呢?”
“可能她还隐藏有另外一面,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一面,我不愿意从那个坏的角度去想她,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分开后亦是如此。”
“我和她的相爱并没有教会我什么是爱情,她对我来说就像是人生中一直追逐的太阳,有一天我真正将其揽入怀中,才发现她除了耀眼之外,还会灼伤我的灵魂,把我焚烧殆尽,可能这并不算爱情吧。”
“现在回忆起来,我对她的大部分记忆已经模糊。或许我也没有那么的爱她,我惋惜的只是那个翻过高山、跨过海洋、筋疲力尽的自己。”
“和她分开后,我就去支教了。我出身贫寒,深知那些山区孩子的难处,我想要帮助他们改变命运,至少不要走我的老路。”
“其实我是个很自卑的人,这样的人就算再优秀,在遇到爱情时也会表现的畏畏缩缩,最后只留下伤痛。”
“所以在我看来,爱等同于痛。第一段恋情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陈建国刚点上一根烟,此时借着车灯看到前面公交站旁,站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目光呆滞,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抱着一只瘦弱的狸花猫。
“你看到前面有个小孩没有?”陈建国问道。
我抬头望了望,确实看到前面有一个糟糕的小孩:“看到了,半夜三更,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肯定是鬼。”
如此诡异的画面,陈建国却是一脚刹车,转头望了望外面,抓了一把糖果,还是下了车:“就算是鬼也是小鬼,大晚上一个小鬼在这里,不孤单么?”
他怕烟熏到孩子,特意等烟吸完了再过去:“喂,小鬼!怎么大晚上还在这里,很危险的,你家大人呢?”
孩童不为所动。
“来,叔叔给你糖吃,叔叔不是坏人。”陈建国把糖递过去。
说话间,孩童消失不见,连同怀中的狸花猫,只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呜呜声,似有孩子在哭泣,哭声忽远忽近……
“我靠!还真TM有鬼。”陈建国条件反射般跳回车里,发动车子后,右手还不忘记摸了摸副驾驶上的铁锤。
过了好一会儿,陈建国重新点上一根烟,继续刚才的话题。
“咖啡、烟、酒都是苦的,可偏偏却让人上瘾,明明被爱折磨到痛彻心脾,但仍有人愿意一次次撞的头破血流,就像扑火的飞蛾,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爱情不需要理由,但维持爱情需要方法。像我这样凭借着一腔孤勇去爱的人,懂个球的方法?当初靠热血拥抱的爱,迟早会因为热血凉掉而失去她。”
我觉得用我们现在的话就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没敢说出来。
“第一段感情的痛苦,我还能接受,但第二段则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所以我才会做出种种你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陈老师,你的第二段感情似乎更加刻骨铭心。”我说。
“第二段感情应该就是真正的爱情,我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人,明白了幸福、快乐、开心,以及活着的意义,那个女孩成为了我的妻子。”陈建国仅仅只是回想起自己的妻子,眼神开始变得温柔。
“你和你的第二位妻子那么相爱,她为什么还要离开你?”我觉得陈建国说话有些矛盾,或许是在梦里本身就存在一些错误逻辑。
“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但她总是告诉我,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到达终点,见到她。”陈见国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路的前方出现了哀乐,悠长婉转,好不瘆人。大概几十秒过后,一支出殡队伍出现在道路中间,队伍中的人披麻戴孝,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年轻人。
“卧槽,真TM晦气,大晚上出殡。”陈建国骂骂咧咧,却减慢了车速,防止撞到出殡队伍。
汽车缓缓而行,与灵车擦肩而过,灵车中的棺材用一块白布盖着,一阵寒风吹来,掀起棺材上的白布,漏出遗照的一角,遗照中的人分明与陈建国有八九分相似。
等灵车在夜路消失后,周围的阴气变得浓郁,前路更加漆黑昏暗。
原来如此!已经死了么?
让我捋一捋。
我算是明白了,我不是在做自己的梦,我是进入到了陈建国的梦。而这趟旅行,似乎就是陈建国的一生,开始的房子寓意为陈建国之前宛如垃圾般的生活,或许就是指他的第一段感情。只有烧掉房子,才能开启他的这趟旅行。包括路上遇到的三次碰瓷的老人,公交站的孩童,都是陈建国人生路上遇到的阻碍。至于他提到的,他的妻子说他们不能在一起了,应该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毕竟,活人和死人怎么能继续在一起呢?
……
陈建国恢复平静,他猛吸一口烟,烟雾从肺部经过,火辣辣的:“你知道吗?在失去她之后,只要想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我就会很难过,很痛!我可以随心所欲为你讲述第一段感情,但却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能讲述她的故事。”
“她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但她是我的全部世界。”
“她没向我要过香水、口红、衣服,却喜欢抢我买的零食,她真的像个孩子,又或者说,我在她面前也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后悔、什么都可以很开心的孩子。”
“我没有把她当做我生活中的阳光,她也从未表现的太过耀眼,我一直不清楚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变成了她,她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体验,但我曾经拥有过,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做一件很无聊、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我的人生经历过很多事情,大起大落,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忘记,却偏偏记得和她一起做过的那些小事。”
“看电影迟到,跑错了影厅,看了十分钟还在猜主角到底是谁?恋爱一周年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我偷偷跑到了她的城市,她偷偷跑到了我工作的城市,下午六点我们在彼此的城市,站在彼此楼下,给彼此发信息,让彼此往楼下看。后来我们赶上了最后一般列车,在两座城市中间的陌生中转站见面。”
“明明是陌生的第三座城市,明明周围谁也不认识,在看见对方的时候却感觉这座城无比的温馨。”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做饭,第一次去公园,第一次养猫,第一次送对方礼物。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们也因为琐事吵过架,可我一看到她委屈的流泪,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是全宇宙最可恶的罪人,每当我向她道歉时,她总会气呼呼的不理我,除非我带她去吃好吃的东西。”
“你的人生当中,有没有某个瞬间,真正感受到了彼此?”
“实话实说,我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感觉内心无比安定和舒服。”
“不管我正经历多么糟糕的事情,遇到了多么可怕的麻烦,只要我想到她,就会振作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前面的道路环境开始变差,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碍这辆车的前进。
他每次想提速车速都会遇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拦路的女人,问路的阿婆,路边的醉鬼,跟踪下班女员工的痴汉等等,这些东西都在有意无意的阻挡车子前进。我知道,这些都是陈建国生前在生活中遇到的阻碍和疑惑,都对陈建国产生了一定影响,阻碍了他的发展。
我也在无意中发现,这辆车代表了陈建国的健康状况。随着时间的流逝,车子制动功能下降,车速降低,陈建国也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开始变得萎靡。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后视镜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坟,一座没有墓碑的坟。
“王德发!这是什么个事儿!”陈建国回头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车后面一米远处出现了一座会移动的坟,紧追不舍。陈建国加大马力,怎么也甩不掉。
陈建国忍无可忍,一脚急刹,提着副驾驶上的铁锤下了车,怒气冲冲地绕到车后面就是一顿乱锤,俄而从路边拉来一捆干草盖在坟上,用打火机点燃,爽朗一笑:“谁家祖坟冒青烟儿咯,后代子孙必定大富大贵。”
做完这些,陈建国上了车,他的状态又变差了一些,他想发动车子,试了好半天才打上火。车灯暗了许多,陈建国面色憔悴,如同几天没有睡觉。
又开了一个小时,前面的道路条件越来越差,颠簸不停,整个车身像要散架了一般。陈建国满头虚汗,嘴唇发白,有点像是低血糖。
他咬牙又开了二十分钟,车一下子熄火了,陈建国也瘫在了驾驶位上。
我急忙把他扶到副驾驶,我坐在了主驾驶位上,我想帮他开完最后一程,但关键时刻这破车怎么也打不上火。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陈建国发出虚弱的声音,继而又道:“看来今天到不了终点了。”
我望着陈建国:“终点是什么?”
“我的妻子。”陈建国双眼低垂,确是嘴角微扬。
不知是过了十几分钟,或者是一个小时,陈建国眼中的光慢慢熄灭,体温逐渐下降:“顾临风小兄弟,如果你能离开,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你说。”
“我感觉我在很久以前已经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在这里见到她,我似乎变成了一个梦,日复一日经历着相同的事件,如鬼打墙一般。她叫欧阳晓晓,和我一样是一位思想品德老师,我们在乡下支教时结识,最后结为夫妻,你出去后找到她,叫她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她就不会进入我的梦境,就不会再做噩梦了,我知道她的胆子很小。”
我扶着陈建国:“好,我答应你。”
陈建国的眼睛已经闭上,身体变得冰冷:“谢谢你……陪我走完这一程,愿意听……我的……故事!”
说完,所有的一切如镜子破碎成无数碎片,我从梦中惊醒来,这个梦好真实,仿佛身临其境。
我骗了陈建国,我没有过这么多女朋友,也很羡慕他的爱情。
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