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晚开始,学习写点东西。)
二伯
在村口,我停下了车。我看到我的二伯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有如一尊石像,呆滞的望着村外的路。我鼻子一酸,禁不住两眼潸然泪下。我可怜的二伯啊,还能从痛失爱子的悲伤中走出来吗?
我的七哥是二伯的独子。
因为家里穷,二伯直到四十二岁时才娶了个没有生养的寡妇,没想到四十五岁时竟然铁树开花,得了个儿子,那惊喜劲自是不用述说了。这也属老来得子了,二伯对我七哥自是疼爱有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七哥也对得起二伯和二伯娘的生养,个子吹气似的长,初中读完,便长成个一米七八的大小伙了。
可怜的是这个时候,二伯娘得了食道癌,在花光家里所有积蓄和村里人的捐款后,仍不幸撒手人寰,只留下无尽的衰伤,还有数十笔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不算小的债务。
经此,年俞古稀的二伯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而七哥还未成年,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瞬间把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完全给压垮,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再也供不起七哥读书了,面对二伯娘看病时治下的债务,七哥选择了弃学,跟随村里的叔伯兄弟我五哥到城里做民工去了。七哥说:一笔一笔的还,总会有还完的哪一天。当时,我七哥只不过才十六岁多。
只是这个世界也未免太残酷了,七哥拼死拼活的干了两三年,把债务都还得差不多的时候,在一个未完工的工地上,因为电梯故障,七哥跟着电梯从高空摔下来摔死了。七哥走时,只差七天,就满二十岁了。老天呀,你的眼睛瞎了么?七哥多实诚的一个少年啊,你就真的敢把他收了去?五哥说:老天是不敢收的,把七哥带走只不过是那条拴在电梯轿厢顶上的钢丝绳。那条钢丝绳断裂之前,已经很久没人去检查过了。人的生命是何其的脆弱,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果,那钢丝绳没断;如果,有人在保用电梯之前进行过安检,如果……那我七哥就不会……可惜的是没有如果,生活中没有这些如果,生命中更没有这些如果。
送七哥上山时,五哥回来了,拿着个大蛇皮袋,直愣愣的跪在二伯面前,哀嚎着:二伯,我没带好小七,我罪该万死。麻袋里装着二十万,二伯用颤抖的手摸着那些钱,嘶声说:这就是小七用命换来的么?小七就值这么些么?可怜我中年娶妻,老年得子,以为得享天伦,没想到却是一黄梁,三年前送走小七妈,如今居然又要送走小七……二伯把手中的钱使劲往空中一撒,大喊一声:苍开啊,你眼睛jpd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人就变得模糊了,整天跑到村口去等我七哥回来。
可是,可是,可是我那悲惨的七哥是再也回不来的了。